聽到后邊的話,翁璟嫵愣了一下,隨即把他的話在心頭咀嚼一遍,有些耐人尋味。
他這意思是鼓勵多反駁一下他的話?
這都是什麼特殊的癖好?
思索間,外邊的人又來了句:“天不早了,歇了吧。”
“嗯。”敷衍的應了聲,也就沒有再說話。
過了小半個時辰的無聲,終于醞釀得睡了過去。
謝玦聽到綿長均勻的輕息,看了眼里側的背影,也就和而眠。
夜深人靜,有一縷風從微敞的窗隙吹,把屋的燭火吹得忽暗忽明。
燭芯搖曳了片刻后,便熄滅了,只余余煙繚繞和一室昏暗。
謝玦半睡半醒之間,約聽到細碎說話的聲音。
驀然睜開眼,竟是在了燭火通明的侯府祠堂之中。
眼前的赫然是自己的牌位。
自己戰亡的夢,循環往復的不知做了多回。如今再見到自己的牌位,倒是沒有半分的驚訝。
這應也是夢。
忽然,有聲音自后傳來。
“你我夫妻三載,我問心無愧,可你呢?”
聽到妻子略顯沙啞的聲音,謝玦緩緩轉,只見一素,目過了他,看向了他的牌位。
阿嫵跪在地上燒著紙錢。
也不知這夢里他死了多久,但阿嫵面容憔悴,發髻之上毫無珠翠,像是新寡。
這個時候,想是他尸骨還未寒的時候。
神麻木的說著:“你一個月里頭就只有那麼幾日在府中,每次回來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你自問你有給過我半點溫嗎?你若是不喜我,為何不在云縣的時候,就同意與我和離了?”
話到最后,約有了緒,眼神中出了怨與怒:“所以你有什麼資格先死,讓我獨自一人面對這麼多的糟心事?!”
聽聞的訴說,謝玦面一凝。
還未等他細想,手臂忽然似有溫熱靠了過來。
謝玦素來警覺,不過是一瞬便從夢中離了出來。
睜開雙眸,映眼中是悉的帳頂。
一瞬茫然后,低頭去,便在昏暗之中約看見有一條纖細的手臂橫在了他口上。目再往旁一瞥,是那就寢前因生氣而與他涇渭分明,背對他而寢的妻子。
著他的手臂,像是冬日里取暖的人。
在云縣,他們雖還未圓房時,但也是共寢在一張榻上的。
夜里天冷,便是如此,在睡夢中總是不知不覺間湊了過來。
天氣轉暖后,也就是來了金都后,再沒有如此了。
謝玦靜默了一瞬后出了手臂,把被衾拉了上來,蓋在了二人的上,再而一如既往地把人攬懷中。
醒來后,謝玦便沒了睡意,很難不在意方才所做的夢。
也很難不在意夢里邊妻子所控訴。
說他不喜。
說他沒有給予半分溫。
說他留下了一大堆的爛攤子給他。
他若是真的能預知未來。
那夢中的預警,便是告訴他,在這未來他會戰死,只留下妻兒……
若是如此,這侯府確實是一個爛攤子。
謝玦抬起了手,了作痛的額頭。
許久之后,皆無睡意。
搬回主臥的這個晚上,謝玦半宿未眠。
早間,翁璟嫵醒來的時候,謝玦已不在屋中了。
而在梳妝之際,謝玦回來了。
他從外走近,一清爽,應是沐浴過了。
他這副模樣,顯然是在早間帶傷去練槍了。
他飲了一口茶水后,看向梳妝的妻子:“一會我與你去陪祖母請安。”
翁璟嫵想起明月昨日說宮里的嬤嬤來了,思及往后要掌管這侯府,宮里來的人自然是不能怠慢了。
“好。”應了聲,然后又道:“聽說祖母請來教習幾個妹妹禮儀的嬤嬤來了,夫君同去,也顯得看重。”
謝玦沒怎麼在意這些事。
但想起夢中怨自己的模樣,再看祖母先前對的輕視與現在對孫的重視,有著巨大的區別。
他挲了一下杯盞,開了口:“祖母先前做的事,你可在意?”
梳好妝,正要起的翁璟嫵卻是頓了頓。
在意嗎?
自然是在意的。
若不是的授意,何至于讓失去了孩子?
但思及上輩子那老太太白發人送走了兒子孫子,最后死時那不瞑目的樣子,也就放過了自己,不讓自己活在怨恨中。
雖然這輩子孩子是保住了,但這輩子對老太太的所有的孝敬,只是為了讓自己能更好的從老太太手中接管這侯府而已,并無真心。
翁璟嫵從位置上站起,淺淺一笑:“夫君說什麼話呢?”
“雖然先前確實有些怨,可過了這麼久,祖母終究是長輩,我自是不在意了。”
謝玦不言地著臉上的宛然笑意,就在翁璟嫵以為自己的虛假意被他看穿了的時候,他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吧。”
翁璟嫵應了聲“好”,隨后讓明月把昨日留下的上品燕取了出來。
夫妻二人并肩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在快到老太太的院子前,與旁的謝玦道:“這燕窩,就說是夫君要送的,祖母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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