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妤轉眸向月牙兒，一笑：“沒事的。七日后就回來了。”

月牙兒卻揪著小眉頭，若有所思地問：“七日后我還能回來嗎？”

“能的。”沈聆妤說得篤定。

——謝觀若想要月牙兒死，早死了。

落日最后一點余暈被群山吞噬時，月牙兒推著沈聆妤到了凌霄宮。將人送到寢殿門口，便跟著小鞋子往佛堂領罰去了。

沈聆妤自己推著椅挪進寢殿里。發現砍去門檻的地方，重新換了一張地毯，白的毯。再往里去，見整個寢殿地面都鋪上了茸茸的雪地毯，看上去很厚實很暖和的樣子。那些白幡一樣的白簾子仍舊飄著。

乾霄宮的寢殿里安安靜靜的，并不見謝觀的影。

從坤云宮出來前，月牙兒匆忙地幫著沈聆妤洗了個澡。沈聆妤將斗篷的兜帽摘下來，的頭發還沒有干，尚且。將半的長發攏到一側肩前，拿著從坤云宮帶過來的棉巾輕拭著。

一邊著頭發，一邊打量著這里。來過這里幾次，可每次因為謝觀都在，也沒心思仔細打量。

除了黑白搭配仿若靈堂一樣的詭異布置以外，沈聆妤又發現了一個奇怪之。房屋一般都講究方正，何況是帝王居所。但是沈聆妤才發現凌霄宮的寢殿是狹長的。因為很寬敞，之前竟沒發覺它的不方正。

沈聆妤正詫異著，圓床后面一側的墻壁突然有了響。

眼睜睜看著那面潔的墻壁出現一道門，而謝觀正著臉從門的另一側走出來。

怪不得不方正，這寢殿被一分為二了。

謝觀看向沈聆妤，順著的視線了一眼后。他問：“想去里面看看？”

沈聆妤搖頭。

并沒有太多的好奇心。

謝觀走過來，推著沈聆妤的椅，將推進寢殿的另半邊。

麻麻的牌位出現在沈聆妤的視線里。謝家主仆所有人的牌位都供奉在這里，甚至沈聆妤看見了“長生”的牌位。

長生是謝家養的一只狗。

沈聆妤終于明白謝觀的寢殿為何布置得像個靈堂，因為這里確實是一個靈堂。

乾霄宮是歷代帝王住，當然也是趙帝曾經住過的地方。謝觀繼續住在這里，同時將這里當了謝家的靈堂，供奉著謝家的冤魂。

一瞬間，一張張面孔浮現在沈聆妤的眼前。心一下子低落下去，挪著椅上前，拿起供桌上的供香燃了一支。

最中央的供桌上擺著一些碗碟和酒樽。碗碟上呈放著生，酒樽里的酒澤如。

生是人，酒樽里的酒是人。

趙帝和當初出謀劃策的六位大臣，以及親手屠殺謝家人的衛。他們這些人大多數都還活著，被囚在暗牢。每日被切一片來，供奉謝家冤魂，直至他們死去。

謝觀看著上香的沈聆妤，突然說：“等你死了，你的牌位也要擺在這里。”

沈聆妤愣了一下。

他這話什麼意思？要殺了嗎？

寢殿外響起叩門聲，繼而是驚夜的聲音：“陛下，有事要稟。”

謝觀轉往外走，才邁出一步，又折回來，將沈聆妤推出來。他沒召驚夜進來，而是走了出去。

謝觀大致猜到了驚夜要稟的是什麼事。

他反手關上寢殿的門，低聲：“抓到了？”

“是，人已經抓進了暗牢。”驚夜遲疑了一下，“可是他中多種劇毒，毒素之多一時沒能診清都有什麼毒。秦元津說他恐怕時日不多。”

謝觀驚訝地皺眉。

中劇毒，時日不多？

——驚夜抓到的人是季玉川。

謝觀回到寢殿，向沈聆妤。

安靜坐在椅上，著墻上掛著的一幅山水圖走神。棉巾搭在的上，顯然頭發著著就走神忘記了。

謝觀走過去，拉著一張椅子到邊。地面上鋪著厚厚的絨毯，消了椅的曳地聲。直到謝觀在沈聆妤邊坐下，沈聆妤才回過神。

“好看嗎？”謝觀問。

沈聆妤重新向這幅山水圖，點頭說好看。

謝觀知道并沒有在看山水圖，只是習慣地走神發呆。謝觀拿起上的那條棉巾幫拭頭發。

不多時，魏學海在門外稟告秦紅菱過來了。

秦紅菱今日有事耽擱了，這麼晚才進宮給沈聆妤針灸。宮人將領到乾霄宮，不由有些意外。進了寢殿，看見謝觀坐在沈聆妤邊給頭發。

沈聆妤微微抬著眼，著墻上懸的山水圖。謝觀坐在邊，專心地給頭發，時不時抬眸一眼的側臉。

天已暗，寢殿昏黃的燈竟將二人照出了琴瑟和鳴的韻味。

秦紅菱皺了下眉。

“怎麼這麼晚？”謝觀質問。

秦紅菱回過神，趕忙稟：“有一位重癥病人的治療今日是關鍵時刻，昨日已經向皇后提前說過今日要晚來。”

沈聆妤道：“秦大夫昨日說過的。”

謝觀沒說話，臉上的表卻仍舊不太滿意。他將棉巾放下，用掌心了沈聆妤的頭發，見的頭發干得差不多了，他起，將沈聆妤從椅上抱起來，抱到圓床上去。

謝觀立在床邊彎腰，去沈聆妤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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