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冷笑:“你跟一個篡位的暴君扯這些?”
沈聆妤要的就是謝觀這話,再接著說:“我不懂的事很多,若批閱的時候遇到理不了的事,問陛下,陛下又嫌煩的話……那我可以向大臣詢問意見嗎?”
沈聆妤說到最后語速放緩、聲音放低,變有些小心翼翼地試探。
謝觀撐著下,盯著沈聆妤認真想了一會兒,說:“年過花甲的老東西可以。”
沈聆妤心里霎時松了口氣,趕忙附和:“是,年長的大臣更有經驗些!”
謝觀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想說什麼,又懶得說。他撐著下的手轉過來,弓起的指背敲了敲書案,催:“過來。”
沈聆妤趕忙挪著椅過去。
謝觀仍舊懶洋洋地坐在那里,沒有讓開位置的意思。沈聆妤推著椅不得不挨著他,手去拿奏折。不是第一次翻閱這些各地呈上來的折子,心境卻大不相同,如今要認真許多。
以前不接這樣事,此刻認真到近乎虔誠。
謝觀坐在邊,手撐著額側,偏過頭看著專注的眉眼。見丹墨空了,他便一手撐著額側看著,一手慢條斯理地給磨墨。
夜深時,本該是萬家煙火的除夕夜,可因為國喪,今日為了非常普通的一天。
沈聆妤很早便歇下睡去。這兩年總是無所事事,閑坐發呆,今日專注地批閱了一些奏折,很快就覺得累,力不支。
下半夜,沈聆妤因為腹痛而醒來。蹙著眉睜開眼,雙手疊地放在前腹上,著一下,又覺得不疼了。恍惚間有一點沒分清自己是真的肚子疼醒過來的,還是夢見自己腹痛。
不過既然已經不疼了,便沒怎麼在意。轉過臉,向空的側,謝觀并不在圓床上。
這麼晚了,他怎麼不在?沈聆妤記得睡前是和謝觀一起睡下的。
轉眸,見了一分為二的寢殿另一側門下過的一抹微。寢殿里未燃燈,一片昏暗,那從門底隙進來的一簇便顯得十分明顯。
沈聆妤著那一簇很久很久。
撐著坐起,慢慢挪到床邊扶拉住椅,再慢吞吞地挪坐進去。推著椅到門前,遲疑了一下,輕輕將房門推開。
寢殿另一側的靈堂里,架子上擺滿了一座座牌位,麻麻幾百個。
牌位案正前方擺了一張椅子,此時謝觀正坐在那里。一盞小提燈放在他足邊。提燈昏黃的,將麻麻的牌位和他的影子同樣拉得很長,又仿佛融一。
沈聆妤坐在門口,著謝觀坐在滿室牌位前的背影,突然覺得他有一點可憐。
謝觀側轉過向門口,提燈的照亮他半邊面龐,另半邊仍舊在黑暗里。他著沈聆妤,平靜地說:“回去睡覺。”
“哦……”沈聆妤輕輕點頭,挪著椅慢吞吞地轉。
“關門。”后傳來謝觀沉悶的聲線。
沈聆妤再挪回去,將房門為他關上。木門逐漸關合,沈聆妤忍不住進去,謝觀已經轉回,著那些牌位。
沈聆妤輕輕將最后一道門合上。
黎明前,謝觀從靈堂里出來,回到圓床上睡覺。他覺到沈聆妤沒睡著,皺了下眉,道:“大年初一要去祭天,一早就要出發。睡覺。”
沈聆妤輕嗯了一聲。
靈堂里有著森寒氣,遠不敵沈聆妤上溫。謝觀面朝沈聆妤側過轉,將撈進懷里。他到沈聆妤的手,發現手里攥著東西。
他將沈聆妤手里的東西拿過來看,道:“糖?有那麼好吃嗎要半夜拿在手里?”
謝觀皺著眉,嫌棄地將糖塊塞回沈聆妤的手里,催:“快睡覺。”
沈聆妤纖的指腹著珠子糖,輕輕抬了下手,不過是稍微抬起了那麼一點點,又將手放下,默默把珠子糖攢手里心。
謝觀搭在沈聆妤后腰的手用力箍一箍,牢牢將沈聆妤嵌進懷里,很快睡著。
沈聆妤的臉撞在謝觀的膛。
真。
第二天,沈聆妤醒過來,迷糊地轉過頭,見謝觀。他正叉著坐在的梳妝臺前,擺弄盒子里的首飾。
沈聆妤還看見了妝臺上擺放的一套。一想到謝觀給挑好了裳,頓時心中生出不好的預,心頭一跳,人就徹底清醒過來。
“醒了?”謝觀開口時,仍舊看著手里那些亮晶晶的首飾。
“嗯。”沈聆妤撐著坐起,朝窗口的向了一眼,驚覺日很暖,時辰已經不早了。記得今日要早起出宮去祭天!
“陛下怎麼不醒我?”沈聆妤聲線里噙著歉意。
謝觀懶得回答這廢話。
他將挑選好的首飾放在一旁,起朝圓床走過來,抱起沈聆妤去浴室,幫梳洗、換。
沈聆妤知道若是自己來做這些一定很慢,所以一直乖乖地配合著謝觀。但是謝觀好像一點也不急,舉止慢條斯理。
好像只是沈聆妤心里急。
謝觀幫沈聆妤換服的時候,沈聆妤重重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不是頭里到外的,也不是大紅配大紫,而是莊重的袍。
給沈聆妤戴好冠、珠釵,沈聆妤滿頭沉甸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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