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邊的端了一碗湯，微微低頭看著他。清晨的線如織，斜落在的上，襯得每一線條都，仿佛籠了一層明煙水。

一縷淡淡的香氣飄到他的鼻尖，攜著好聞的香草味和魚湯的鮮香。

他眨了眨眼睛，因為高燒和久睡，嗓音里帶著點迷糊，“是給我的嗎？”

“我做的。”點頭，扶著他倚靠在墻邊，然后握著小瓷勺，舀了一勺魚湯，仔細地吹了吹，遞到他的邊，“你嘗一口試試？”

“是咸甜口麼。”他小心地問。

“不是。”愣了下，惱火了，“喝不喝。”

他順從地喝了一口，靜了片刻，溫和地指出，“下次……你可不可以不要加那麼多醋？”

“很多醋嗎？”怔了下，嘗了口，臉微微變了，默不作聲地擱下魚湯。

悶悶地低頭，“好。下次我會注意的。”

他歪著頭，想了想，莫名其妙地說了句，“我眼睛里只有你一個人。”

“除了你以外，”他鄭重道，“我從來沒看過孩子一眼。”

茫然地著他，“你忽然說七八糟的話干什麼？”

遲疑了下，手了他的額頭，“你不會燒壞腦袋了吧？”

“嗯？”他也茫然，“我在話本子里看過，醋的意思是……”

笑了起來，“謝康，你平時都看的什麼七八糟的話本子啊？學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怪不得。”又哼道，“所以你連孩子臉紅是害都不知道。你果然是榆木腦袋。”

“江小滿。”他閉眼，“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顯得我好丟人。”

朝他揚起臉，還未來得及說話，他忽然傾過來，一把將攬在懷里。

突如其來間，清冽好聞的氣息撲過來，幾乎把完全包裹住。他的呼吸里含著熱意和息，微微凌的發蹭到的頸間，他把下頜擱在的肩頭，輕輕地湊近的耳垂。

他在的耳邊低低念著，“江小滿……”

猶在病中的嗓音含著點啞，微微地熱，還攜著一朦朧困意。

頃刻間，整個人都在冒煙，連耳尖都燒紅了。

“你害了。”他指出。

“我才沒有。”悶聲道。

“可是你臉紅了。”他輕輕地笑了。

氣惱得幾乎要手打他，但是他更用力地抱了。接著他閉上眼睛，埋進的長發里，聲音很輕又很朦朧，“抱我。”

下一刻，他倚在的懷里，安靜地睡著了。

他的一寸寸往下墜，抱著的手垂落下來，搭在的側。他的睫羽低垂，呼吸變得淺淡，因為高燒而含著熱意，低徊地拂過的頰邊，仿佛香爐里熏得微暖的風。

在他的懷里出雙手，地環住他的，把臉頰在他滾燙的額頭上。許久之后，為他療傷完畢，扶著他重新躺回床上。

明凈晨里，他無聲地沉睡，額上覆著沾水的白帕，好似一個乖巧的玉石娃娃。

接下來幾日，謝無恙時睡時醒，燒得神思混沌，幾乎不再有清醒的時刻。船行至渭水之后，他的高燒逐漸褪去，變持續的低燒，他在低燒中始終昏迷不醒。

又過幾日，船停在長安城外。一輛馬車飛奔著前往長樂坊，帶他去沈藥師的住問診。

院前的烏木小門被急促叩開，伴著嗒嗒的腳步聲。

姜葵與十一扶著昏睡的謝無恙匆忙進屋，后面跟著幫忙的小塵與阿蓉。沈藥師提了一個黃梨木藥箱，疾步從院外趕來，取了一把銀針，為他問脈療傷。

沈藥師施針的時候，姜葵在后院里靜候。院里一樹白梅綻放，雪白花瓣綴滿枝頭，微風拂過，吹落梅花如雨，拂了一還滿。

微微仰首，折了一枝沾雪的梅花，進一只白釉瓷瓶里，擱在那個人的窗邊。

沈藥師叩了叩窗欞，“江俠，請進屋吧。”

姜葵推門而，看見床上的病人依然在昏睡。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覺他的燒已經褪去了，他的溫重又變得很低，仿佛一捧雪那樣涼。

蹙著眉，低聲問：“他況如何？”

“高燒確實是轉好的跡象。”沈藥師沉聲道，“眼下燒已經退了，這個時機正好，我要在他上用一劑猛藥，嘗試以烈藥劑對抗他的寒氣。”

停了下，他低聲對姜葵說，“試藥的過程中，他可能會很痛苦。江俠不若在院里等待，稍后我再喊你進來。”

“我陪著他。”搖頭。

沈藥師也不阻攔，挽袖坐在床邊，緩緩沉住呼吸，而后執起銀針，點病人的幾大，再將藥劑徐徐渡他的。

幾乎在藥劑渡的同時，他忽然全劇烈抖，氣息變得極為紊。

他地鎖著眉，無法抑制地息著，流出一抹極為痛苦的神。絨毯從他的肩頭無聲落，出一截明晰的頸線，隨著凌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他怎麼了……”邊的喃喃地問。

“痛醒了。”沈藥師低語。

他注視著床上的病人，“我下在他上的藥劑，實為一種極烈的毒藥。他負極重的舊傷，只能強行以至的藥渡進他的，以此驅散他積累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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