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見書坊那場火了……”低低地說,“什麼都燒沒了。”
“都會回來的。”他在的發間落了個吻,“你記不記得我賺了很多銀子?足夠我們再重新建一座。”
“我想要你一直陪著我。”抬起頭看他,“我想要你陪我多久,你就要陪我多久。”
“好。”他輕輕吻著。
“冬天快走了,春天要來了。”繼續說,“等來年開春了,你陪我去看杏花吧。”
“好。”他繼續吻。
炭火聲還在畢畢剝剝地響著,聞著他懷里積雪和白梅的氣味,心里一點一點地安定下來。微微地閉起眼睛,想象著來年的春天。
這時,營帳外傳來戰靴踩過積雪的聲音,一名士卒在門簾外高聲通傳,“太子殿下,大將軍請大營議事。”
謝無恙披起,姜葵提起桌上的油燈,兩人一同前往營地中央的軍帳。
軍帳里燭火躍,帳正中擺了一張圓木大桌,桌上放著一座復雜的沙盤,沙盤里著各小旗與木籌。大將軍一濯銀的甲胄,負手站在桌上的沙盤前,偶爾以手指撥著竹簽小旗,演算著各兵力變化。
“殿下。” 大將軍與謝無恙見過禮,緩緩開口,“近日戰事陷僵局,我與諸將領連夜商議,考慮兵行險招。
大將軍指著沙盤上幾地形,“我軍東路進至申州,西路進至州,牽制了淮西三萬兵力,如今有直搗淮州的機會。”
他沉聲道,“我有意遣萬人分三隊雪夜奇襲淮州……此舉風險極大,但若奇襲功,淮西反軍一擊而破。”
“父親。”姜葵的次兄姜風站在一旁,沉之后開口,“大雪封路、行軍遲緩,夜中難以辨認方向……倘若一擊不,這一萬兵極有可能深陷敵軍、前后無援。”
“我正是擔憂此事。”大將軍朝謝無恙看去,“此舉風險極大,但若事,淮西必平。決策重大,不得不深夜請太子殿下定奪。”
“行軍之事我不太懂,一切聽大將軍的。”謝無恙頷首,“請大將軍決策時不必顧慮我。”
“多謝殿下信任。”大將軍拱手。
他撥了沙盤上的小旗,“我將以三千騎為突前、三千騎為中軍、四千騎為殿后,共一萬大軍向東疾行、直取淮州。”
“姜長風!”他低喝。
“在!”姜風立即站直。
“你領中軍。”大將軍注視著兒子。
“是!”姜風站得筆直。
“父親。”一旁的姜葵抬起頭,“兒愿為前鋒。”
大將軍沉默片刻,“此行危險。”
“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姜葵低聲說,“我曾去過淮州,悉那里的況。”
大將軍靜了一下,低聲喝道:“姜小滿!”
“在!”姜葵也站直。
大將軍取下一道軍令,遞到兒的手中,“凱旋來見!”
兒接過軍令,朝他行了一個軍禮。立得筆直而纖長,軍營火灼灼,照亮明艷的臉。
-
雪勢越發大了,撲撲落在營帳之上。
帳的炭火明亮,站在燈火之中,后的人為束甲。
他低著頭,修長的手指環過的腰,為束每一寸皮甲,而后又為扎起一頭長發,發間的紅繩在他的手指間編一個利落又漂亮的結。
“你答應過我不許傷。”他認真地說,“三日后淮州的城門開了,我要第一個見到你。”
側過臉看他,他的眼眸低垂,仿佛有些悶悶的樣子。
“別擔心,我又不是第一次領兵了。”把他拉到面前,踮起腳來,吻了他一下,“三日后見。”
營帳外傳來一個通報的聲音,“殿下!我們抓到一個人……聲稱要見一位‘江俠’!”
姜葵愣了一下,回頭喊,“讓他進來!”
皂布青的瘦年被兩個士卒押著進了營帳,一見到姜葵就“啪”地一拜,大聲喊:“姑!”
“是人,不必押他。”姜葵讓那兩名士卒退下,而后眨了眨眼睛,問道,“趙小川,你來這里干什麼?”
匪幫幫主趙小川抬起頭,正要說話,驀地發覺邊站著一緋的皇太子。
他打了個激靈,急忙跪下來叩了個首,“草民趙小川……拜、拜見太子殿下!”
謝無恙手扶他起來,忽然笑了聲,“你該我姑爺爺。”
趙小川困而迷茫地抬起頭。
謝無恙低低笑道:“上一回見面,你還我先生。”
趙小川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想明白了什麼,大為震驚,瞪了一會兒眼睛,張了幾次都沒說出話。
姜葵不耐煩地打斷,“我稍后就要領兵離開,有話快點說完。”
“我是來幫忙的。”趙小川立即斂了神,“淮州刺史是我們匪幫的敵人。淮西一帶我,姑倘若有需要的地方,我們匪幫之人必定傾力相助。”
姜葵想了想,問他,“我要領兵急行軍前往淮州,你可悉從此地到淮州的路?”
“極為悉!”趙小川立即道,“任姑差遣!”
“你帶你的人隨我一起走。”姜葵點頭。
垂眸沉,“有你們匪幫領路,原本五的把握,現在能有七了。”
“小將軍,”邊的人為披上大氅,“凱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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