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得回來一次,原本阿耶和阿娘也會出來接的,但阿耶臨時有公務,人在署還沒回來,阿娘……”他頓了一下,神有些不自然,干咳兩聲道:“阿娘在禮佛呢,實在是不開。”
阿霽方才在人群里沒找到雍王妃,心里便涼了一截。
此刻看到李匡翼諱莫如深,依稀便明白了幾分,知道母親應該在生的氣。
第二十七章 (捉蟲)
十五年來,阿霽一直謹遵母命,遠離朝局,不涉紛爭,努力扮演著與世無爭的乖乖。
這次卻……在母親看來,算是大逆不道吧?
悄悄吐了吐舌頭,著頭皮道:“我去看看阿娘!對了,蜻蜻們回來了嗎?”
“他們走水路,自然比你早到,昨日就在驛館安歇了。”李匡翼低聲線,好奇道:“聽說回來的路上不太平?”
阿霽忙示意他噤聲,“有驚無險,阿兄快別問了,小心阿娘聽到了擔心。”
李匡翼忍俊不道:“你是怕知道了去找姑母鬧,以后再不讓你拋頭面了吧?”
阿霽懊惱道:“才不是呢,阿娘又不是潑婦。”
李匡翼表示認同,點頭道:“這倒也是,阿娘多半會去旁敲側擊,讓姑母趕給你議婚。”
“阿兄,你不得我快點嫁人嗎?”阿霽滿腹狐疑地問,這才見面就已經提了兩次了。
李匡翼不置可否,戲謔道:“大姐要打仗,二姐要教書,你又沒正經事干,還不如早點嫁人生孩子。”
阿霽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李匡翼卻似未覺,快走兩步追上去,低聲音神兮兮道:“雖然名分未定,但你到底是姑姑養大的,將來若生了兒子,說不定就是皇太孫……”
“誰說皇位一定回傳給……”阿霽下意識地打斷了他,可后面幾個字又生生咽了回去,正道:“阿兄,這種事不可妄議。”
李匡翼拍了拍的肩,若無其事道:“我又沒當著外人說,咱們可是自己人,怕什麼?”
“對了,新嫂嫂定下了嗎?”阿霽連忙轉移話題。
他方才是在試探,想從口中得知姑母關于立儲的想法吧?差點就上當了。
“還沒呢,”李匡翼笑著搖頭道:“我還年輕,急什麼?”
阿霽沒好氣道:“要趕早呀,如果生了兒子,興許能封個皇太孫。”
李匡翼被他將了一軍,神頗為尷尬,訕笑著道:“你這張真厲害。”
小佛堂位于水邊高地,兄妹倆拾級而上,不多時便到了門外。
庭中侍立的婢看到阿霽,不覺面喜,齊齊上前見禮。
“今晚為你接風洗塵,我去安排筵席,就不陪你進去了。”李匡翼先行離去,阿霽在婢們的引領下徑自去見母親。
**
雍王妃跪在佛龕前,雙目微合,正默默念經。
阿霽不敢打擾,在旁邊跪下,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良久,雍王妃總算睜開了眼睛。
“阿娘,我回來了。”阿霽立刻湊上去,笑嘻嘻道。
“佛祖面前,莊重點。”雍王妃沉著臉道。
阿霽不以為然,扮了個鬼臉,扶起道:“佛祖有大智慧,論心不論跡。”
雍王妃無奈,嘆了口氣緩緩向外走去。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庭中花影重重,日融融。
兩人在碧梧下的石桌前落座,早有人奉上茶點果品。
阿霽親自捧上茶盅,賠笑道:“阿娘念了半天經,這會兒定然口干舌燥,快喝口茶潤潤嗓子。”
雍王妃淡淡掃了一眼,接過來示意婢們退下,呷了口清茶,蹙眉道:“你既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又回來作甚?”
阿霽不作聲,只乖乖聽訓。
雍王妃絮叨了半日,見毫無反應,便知道沒聽進去,不眼眶一紅,問道:“阿霽,你忘了自己的承諾嗎?”
阿霽心中百集,聲道:“我此番去慶,艱險重重,好不容易全而退,阿娘卻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您真的就不擔心嗎?”
雍王妃見竟學會了頂,神微惱,冷聲道:“你明明可以在養尊優,卻非要出去自討苦吃,我縱然擔心,又有何用?”
阿霽啞口無言,頓了頓道:“姑母說,我從未出過遠門,就當是出去見見世面,何況和姑丈早就安排好了。”
“以為的見世面,很可能會要了你的小命。”雍王妃陡地拔高了聲音,激道:“我跟你說過無數次,不要和你姑母比,你和不一樣。十三歲便敢忤逆君王,頂撞皇后,駁斥太妃。十五歲能獨當一面,干涉諸王爭儲。這世上有幾個子能有的見識、膽魄、和謀略?你不要學,本學不來的……”
“阿娘,您別再說了,這些話我從小聽到大,耳朵早就生繭了。”阿霽沒來由得煩躁,忍不住打斷道:“您明明很敬重姑母,也很佩服,尊崇,為何卻執意阻攔我為那樣的人?”
雍王妃被突如其來的激烈緒嚇了一跳,知道吃不吃,不覺冷靜了下來,語重心長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怎會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這世上除了我,不會有人跟你說這些的。阿霽,你永遠都是我的兒,世上沒有哪個母親會害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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