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一手抱著公,一手牽著喜綢領了溫印至房前。旁的喜娘扶了溫印坐床,床下鋪了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坐下時,能聽到咯吱咯吱的聲音。
新郎行不了房禮,喜娘替溫印揭下的喜帕,口中說著祝辭,“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溫印自己摘下冠,輕聲道,“出去吧,這里不用伺候了。”
喜娘們朝福了福,相繼出了屋中。
溫印環顧四周,眼前紅燭搖曳,滿眼大紅喜慶之。
等低頭看向床榻上的李裕時,溫印蛾眉不由蹙了蹙。
這是有多恨他,才會這樣……
“黎媽。”溫印喚了聲。
黎媽,“二小姐?”
“打盆水來,我給他臉。”溫印看向床榻上的李裕,“總不能一直這幅模樣,人作踐的……”
第005章 白白凈凈
以沖喜的名義親的,大婚當日新郎臉上沒有不吉利,所以會抹一層淡妝,這是喜娘告訴。
但眼下看,是上了妝,卻有人卻借題發揮,給病榻上的李裕先撲了一層白得滲人的,再在他臉頰上抹了大紅的胭脂。若不是這屋中紅燭搖曳,他上穿著那大紅的喜袍,鼻尖還有微弱的呼吸在,他整個人安靜躺在床榻上,像極了喪事的妝容……
這是有多恨他,才會在新婚夜給他畫這樣的妝?
早前就聽父親同祖母說起過李坦心狹窄,如今看,他能這麼對李裕,是棒打落水狗的意味在。能折辱到這份上,雖然未必就是李坦授意,那也是他下面的人依葫蘆畫瓢揣了李坦的心思才會如此……
人心就是這樣,雪中送炭的,落井下石的多。
但能由人這麼作踐李裕,李裕邊應當沒人了。
今日李裕母親的忌日,特意挑在今日親,還畫這樣的妝……
是誅心。
溫印垂了垂眼眸。
黎媽聽了溫印口中的話,不由上前看了看,但這一看便呆住,也手捂住角,“這!”
黎媽心中似吃了蒼蠅一般的難!
就算是廢太子,那也是天家的脈,是侯府的姑爺啊,今日還是大喜日子,怎麼能這樣!
黎媽心中似憋了一火,但又清楚這里不是侯府,到都是東宮的眼線,黎媽生生將火氣了回去。
溫印溫聲,“去吧,黎媽,打些溫水來,我給他干凈。”
“好。”黎媽應聲照做。
臨出屋門口,黎媽深吸一口氣,斂了臉上愁容,恢復了平常的神出了屋中。
黎媽未回,溫印先起手中的帕子,坐在床榻上替李裕臉,他臉上撲得東西太厚,不先干凈沾水就是一團,溫水也洗不干凈,溫印只能先用手帕將他臉上浮夸的東西先掉。
原本是想好好看看的。
哥哥豁出命也要救回來的人,是什麼模樣……
但眼前的人都看不清原來的模樣了。
溫印耐拭著。
黎媽端了溫水回來,穩穩放在床邊一側的架子上,溫印手就可以夠到。
黎媽也沒走,就一旁安靜候著。
溫印手將巾從水中撈起,清澈的水聲里仿佛都藏了溫,指尖著溫熱半的巾,平和耐得拭著剛才已經用手帕過的地方,眼中沒有慌、嫌棄之,也沒出旁的聲音,真就是細致得替他臉。
稍許,溫印低聲,“黎媽,再換一盆水來。”
“好。”眼見著姑爺的臉快要出來了,黎媽趕應聲。
溫印手將巾放回,盆中的水和巾都被染了胭脂遇水的,不能再用。
另一盆水打來,溫印繼續替他著臉,認真而專注。
修長的羽睫輕輕眨了眨,似振翅飛的金翅蝴蝶,側在紅燭微下,剪影出一道明艷的廓,人心魄,又不著半分痕跡……
溫印慢慢松手,這次,有人的臉終于洗干凈了……不像先前那般滲人的大紅配慘白,出一張年俊逸的臉。
溫印將巾放回水盆中,仔細打量他。
好賴替他了這麼久,也應當好好看看……
李裕一直病著,也在病榻上躺了許久,氣不應當好,但方才一直在用溫水給他反復臉,溫和的水溫反倒讓他臉上多了些自然的紅潤。
溫印也才看清他本來的模樣……
一張極富年氣的臉,至,不是印象中固有的那幅牙齒都沒長齊的模樣,還約有些好看。
帶了年氣的好看……
溫印不由多看了一眼。
溫印側,黎媽也由衷得贊嘆了一聲,“哎喲~”
黎媽不敢高聲,特意低的聲音反倒讓贊嘆里多了些旁的意味……
溫印轉眸看向黎媽,“怎麼了?”
黎媽早前一直繃著的神,眼下仿佛忽然緩和了下來,眉間的愁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眸間出的會心笑意,也如實朝溫印道起,“方才見姑爺那幅模樣,老奴其實是真的嚇倒了,心里怎麼都不踏實,但等姑爺的臉干凈,仔細這麼一看啊,我們姑爺的五還真端正的,越看越俊俏……”
溫印:“……”
黎媽會錯了意,湊近了些, “二小姐您看,睡不開頜,雙眸閉,是睡相好。睡著的時候閉了眼睛,沒有了眼神流,還能有這樣致的相貌,只能是五生得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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