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銅錢。”黎媽喚了聲，“給夫人換水沐浴。”

元寶、銅錢是從侯府帶來的使小丫頭，夫人邊伺候的人都在定州回京的路，夫人點了幾個老實又口風嚴實的使丫頭和小廝跟過來，其中就有元寶和銅錢。

眼下，元寶、銅錢打水，溫印去了耳房寬，黎媽在屋中給李裕更。

黎媽初初見到錦帳是放下來的，心中還有些奇怪，但又想夫人晚上睡覺不喜有亮，許是怕紅燭刺眼的緣故。

裳之前就備好了，黎媽抱了裳回來，正俯準備給李裕寬，卻見李裕前的里是敞開的……

黎媽愣住。

開口攏起一團褶皺，像是，早前搭手在裳……

怎麼會？黎媽搖了搖頭，屏除腦海中的念頭。

黎媽替李裕更，才看到他上的傷口。

年紀還這麼小，這些傷口就這麼多，有些還深，這是怎麼熬過來的？

黎媽心中悲憫，若不是忽生變故，這可是天之驕子啊……

黎媽心中輕嘆。

“黎媽。”溫印的聲音從耳房中響起。

黎媽正替李裕換好裳，起錦帳系好，應了聲來了。

耳房里水汽裊裊，也有水波涌和低落的聲音，是溫印在沐浴，“我忘拿裳了。”

“老奴去拿。”

等黎媽轉，溫印從浴桶中起，又手拿了一側的浴紗裹在上，赤足出了浴桶。

耳房中不冷，溫印坐在銅鏡前的小榻上頭。

黎媽，將裳掛在側的屏風上，“殿下的裳換好了。”

溫印輕嗯一聲。

趁著眼下無人，黎媽道起，“夫人，老奴晨間在府中打探過一圈了，夫人先聽，心中也好有底。”

“好。”溫印一面頭，一面應聲。

黎媽穩妥，這些事替心在前了。

這是耳房，元寶和銅錢守在屋外，不會有旁人來，說話安穩。

“夫人，這已經不是京中了，在城南郊外，離京中還有小半個時辰的腳程。南郊附近荒蕪，沒什麼人煙，這是很早之前荒廢的皇家園林。聽說早前鬧疫病的時候，將京中病患集中到此過，后來就廢置了，百余年沒住過人……”

“難怪了。”溫印輕嘆一聲。

昨日花轎行了那麼久，原來是南郊，在京中這麼多年，倒是沒聽過這皇家園林。

黎媽繼續道，“當時疫病時死了不人，所以這皇家園林被私下稱為離院……”

不吉利，兆頭也不好。

“繼續說。”溫印倒不怎麼在意。

換做昨日之前，興許心里還會介意，但昨晚見李裕臉上被人畫那幅樣子，眼下再住在離院里也不出乎意料。

黎媽又道，“畢竟是早前的皇家園林，地方倒是不小，平日里也不會拘著，但要出去便難了，沒個馬車都不方便。聽說夫人回京之前，殿下就已經安置在此，院院外都有軍值守，但軍的事老奴不好這麼著急打探，看模樣，是連蒼蠅都飛不出去……”

“還有呢？”溫印.心中多有數了。

黎媽繼續，“院中伺候的下人不多，老奴試探了幾個，要麼不愿意理睬，要麼閉口不言，大都不想惹事，也有幾個牙尖利，放在這添堵的。”

“都看過了嗎？”溫印問起。

“還不曾看完，要些時間。”黎媽話音剛落，耳房外，元寶的聲音想起，“夫人，剛才王媽來過，說東宮的貴平公公來了，要見夫人。”

黎媽和溫印對視一眼，東宮的人。

李坦早前是寵的皇子，李坦邊的人，溫印沒有印象。

再加上有一段時日不在京中，更記不住。

溫印看向黎媽，“黎媽，這個貴平公公你有印象嗎？”

黎媽也搖頭，“不曾聽過。”

“那王媽呢？”溫印又問。

“是這院子的管事媽媽。”黎媽應聲。

溫印正好頭也干了，放下手中的巾，朝耳房外的元寶道，“告訴王媽一聲，我換裳就來。”

元寶應是。

“黎媽，先去探探底。”溫印吩咐了聲。

黎媽會意。

王媽不是夫人邊的人，也不會同夫人底。先去探探貴平購公公的口風，等夫人來，若是有事也好使眼知會夫人一聲。

黎媽剛走，溫印才想起忘了讓黎媽給取喜慶些的裳。

今日是新婚第二日，原本不用敬茶或請安，就讓黎媽給拿了偏素的裳，但眼下東宮來人，分明是試探的，再穿素的裳反倒不好。

元寶和銅錢都在苑中，喚也聽不到。溫印只好先簡單穿了這素裳回了屋。

屋中除了李裕沒有旁人，李裕又在病榻上，溫印沒有再折騰去屏風后，就在床榻斜側的屏風前寬。裳一層層寬下，又一件件掛上屏風，出曼妙而人的姿……

床榻上，李裕指尖微微滯了滯，迷迷糊糊睜眼。

很久沒有醒來過，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分不清自己在何，沒有彈，目便一直落在屏風前那道影上。看寬，掛于屏風前，也看到綺麗人，似有萬千容華……

他也只是睜眼，木訥看著。腦海中還如天旋地轉著，都是戰場中的廝殺聲，兵戎相見的聲音，還有戰馬嘶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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