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看著眼前那道影，那道影似是也覺察了什麼，慢慢轉。

溫下意識手了眼角，不，還有臉頰，鼻尖，總之……

答應過爹爹不哭的。

是爹爹的小鹿，勇敢，驕傲的小鹿。

“就前兩日，還同我說，說好像想起自己兒的名字了，小鹿，真的是林間小鹿的小鹿。可我說，長風國中那麼大，小鹿的孩子一抓一大把，上哪里找去。我是怕他失啊，但他卻笑著同我說，不怕，今日想起一點，明日想起一點，總有一日會全然想起的。”

眼前的影緩緩轉過來，看著那張無數次在夢中見到的臉，溫羽睫連著霧氣，角卻還是微微揚起。

溫兆看著，似是一瞬間，怔在原。又似有說不出的喜悅，不由自主得潤了雙眼。

“爹……”溫聲，“爹！”

溫兆眸間的溫和笑意，如撥云見日，繁花似錦。

——想好龍胎的名字了嗎？

——既見小鹿，祥瑞將至，姐姐小鹿，弟弟瑞哥兒。

腦海中的記憶似浮掠影一般，蜂擁而至，稔的笑容在角牽起，“小鹿？”！

第182章 番外四尾聲

夜已深,明和殿中的燈盞還燈火通明。利安在殿外候著，遠遠見著宮人拎著兩排燈籠，知曉是中宮到了,利安趕迎上,“娘娘。”

“陛下在嗎？”溫印懷中還抱著三歲的盼盼。

盼盼應該是有些困了，但還是倔強得靠在娘親懷中,不肯睡。兩個眼圈紅紅的,也高高嘟著，似了委屈一般。

利安恭聲,“在呢，早前一直有事,方才先閑下,眼下應當還在看折子。”

溫印莞爾,而后朝盼盼道,“爹爹在，我們去找爹爹吧。”

盼盼的小嘟得更高,眼中晶瑩的淚在打轉,似雕玉琢一般。

“陛下，娘娘和公主到了。”利安通傳。

李裕原本在專注看著折子，聽到利安的話，眸間微微滯了滯，這才下意識看向一側的銅壺滴，然后心中一嘆,都這個時辰了，他是忘了。

正好溫印抱了盼盼，盼盼一見到爹爹，方才還在眼中打轉的晶瑩就忽然噼里啪啦落了下來,似珍珠一般，夾雜著委屈的哭聲。

李裕起上前，心中有溫升起，心底也似被這抹小溫揪起。

李裕從溫印懷中抱起盼盼，他眼中都是歉意，溫印輕聲道，“說要來看看你才睡。”

李裕吻上盼盼額頭，“爹爹今日忙忘了，是爹爹的錯。”

盼盼泣道，“爹爹答應今晚陪盼盼的，爹爹說話不算數，盼盼不高興了。”

三歲的孩子能說的句子都短，一句話要分三句說。

李裕再次道歉。

盼盼一面哭著，一面嘟著摟上爹爹的脖子，也靠在他懷中，就這麼哭著哭著，小還嘟著的時候，就閉著眼睛睡著了。

“盼盼？”李裕又喚了聲。

均勻的呼吸聲都在他耳邊響起，是這一路都困得不行，還惦記著看他一眼才睡的。

李裕輕嘆，“我忙忘了。”

溫印知曉他近來事多，連著幾宿都睡的很晚，他是忙糊涂了，溫印溫聲道，“讓清然抱回去吧。”

李裕笑道，“我再抱會兒。”

溫印也笑了笑，知曉他是心疼兒了。

“走吧，我送兒回去。”李裕又朝利安吩咐了聲，“把桌案上的冊子帶上，朕回去接著看。”

利安應聲。

*

盼盼三歲了，也有自己的住了，沒再同爹爹和娘親在一，所以經常會想他們，尤其是夜里睡前。

今日就是，李裕答應今晚陪，但事一多，明明記得的，忙起來就拋在腦后了。

“沉嗎？我抱會兒。”溫印看他。

李裕笑道，“不沉，你不也抱一路了嗎？”

溫印嘆道，“有清然搭手。”

李裕還是笑，“爹爹抱兒，怎麼會沉？”

溫印笑開。

盛夏夜里，夜風微瀾，方才李裕怕風大，了裳給兒披上的。溫印手，將盼盼上披著的裳掖了掖，細致，湊近些低著頭，李裕順勢吻上額頭。

溫印抬眸看他，他畔勾起，抱著兒往前，“走了。”

溫印低眉笑了笑。

*

等到名揚殿，李裕俯放下盼盼。

盼盼還是睡得很，從明和殿到名揚殿，從爹爹懷中到自己的床榻上，一點都沒覺察，但摟著爹爹脖子的小手還是攥，好像睡夢里都怕爹爹溜走一般。

“阿茵。”李裕喚了聲。

溫印上前，在他頸后將小手松開。

李裕俯吻上兒眉心，“睡吧，爹爹和娘親在。”

盼盼翻了翻，睡得還是很。

李裕又在床邊看了兒很久，到心中的疚漸漸散去了些，才牽了溫印的手出了殿中，“回明殿吧。”

他一月里大都在鳴殿同溫印一道，總要一兩日回明殿捂史臺的。

今日就是。

“阿茵，上來，我背你。”他忽然心來。

“為什麼突然想著背我了？”溫印靠在他肩上，輕聲問起。

“一視同仁。”他輕聲。

溫印忽然想起他剛才抱兒抱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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