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凜離開前，還替宋錦茵燒了飯。

他沒做過這些，手腳，唯有一爐火燒得倒是旺，在灶臺裏劈啪作響。

宋錦茵知曉他還要回去同那人稟報，並未有多留的打算，隻是將人送到了門口。

“今日多謝兩位。”

“無妨，隻是錦茵姑娘不如再想想，主子他......”

“若倉凜大哥回了府，可幫我同翠玉說一說。”

宋錦茵笑著接過麵前男子的話，像是沒聽到他話中準備提起的人。

“我過得很好，讓無需記掛，也不必守著那些個死，府裏頭沒了我，還會有其他的‘宋錦茵’，先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最重要，還有碧玉姐姐......”

頓了頓，宋錦茵似想到什麽，又停了下來。

讓倉凜去傳話，大抵也傳不了幾句。

倒不如讓往事隨風，再不提起，總有一日能得平靜。

“罷了，左右已經離開，說這些好像並無多大用，倉凜大哥還是......不必替我傳話了。”

倉凜一時也不知該不該應下。

他張了張，最後還是在木大夫的示意下才點了頭。

隻是他原本想說，竹雅院裏了一個宋錦茵，其實並不是件小事，而整個國公府裏，也不會再出現其他的宋錦茵。

們惦記的不是一個普通好的婢，而是那個看著清冷淡漠，實際卻早已將人放在心上，用真心相待的姑娘。

可他不太會說話，索便也沒有再開口。

離開後，倉凜在小巷裏多轉了一圈，並未馬上去開隔壁的門。

木大夫隻當他是謹慎，可在冬雪越來越大後，木大夫終是停下了步子，打起了哆嗦。

“世子怕是在裏頭等著，還不進去？”

“這就進。”

倉凜又繞了回去，推門之際，還是叮囑了幾句，“待會進去，除了錦茵姑娘的子，其他都莫要多提。”

“其他？我就是個大夫，眼下也沒有什麽事能放在姑娘子前頭。”

倉凜一聽，也覺在理。

他還未想好如何麵對自家主子，隻是做好了打算，絕口不提錦茵姑娘院中的那顆矮樹，和沈玉鶴備下的那些藥材吃食。

想來隻要主子不知曉沈玉鶴的用心，大抵也能一些折磨。

隻是倉凜沒想到，夜深之際，那道影直接去到了錦茵姑娘的院裏。

隔著窗戶，一站便是一夜。

......

國公府裏早已換上了新的宮燈，紅通通一片，瞧著甚是喜慶。

柳氏冒著寒風從福祿院回來，抱著手爐，嗬著白氣，饒是外頭覆上了一層銀白，也沒落下過一天的請安。

“國公爺今日可去了方姨娘的院子？”

見著丫鬟提著燈來接，柳氏目未，不不慢的開口。

“回柳側夫人，國公爺去倒是去了，隻是方姨娘不知因何惹怒了國公爺，國公爺發了好大的火，眼下怕是在新來的歌姬那。”

“真是送到跟前都留不住人。”

柳氏一聲輕嗤，而後又道：“去將今日燉的湯送去給國公爺，好生勸著，別真氣著子，讓老夫人憂心。”

“是，奴婢這就過去。”

丫鬟福了福，離開前又垂眸恭敬道：“還是柳側夫人心細，適才國公爺一回府就問起了側夫人，準備等著側夫人一同用膳，隻是聽聞福祿院那裏不放人，這才直接去了方姨娘那。”

柳氏隻是笑了笑，又將手爐握了一些。

比起如今國公爺每日都會來這一趟的習，更在意的，是裴瑾之的盤算。

自他回府後，方姨娘倒是多了些爭寵的心思，也不知是為著打聽消息還是其他，可一顆心到底是沒放在大房，這伺候起來，也著實是不上心。

而裴瑾之也比之前謹慎，平日裏二人在院中上，本瞧不出什麽破綻。

如今這湯日日給國公爺送著，可若裴瑾之一直這般順暢下去，待哪日國公爺先出了事，虧的還是。

......

國公府這頭的消息，大大小小都送去了裴晏舟的手裏。

他原本沒打算看，但聽見柳氏的名，想起屋裏頭睡得正香的人，最終還是打開了信件。

“主子，柳氏好像察覺到了二爺的事，且屬下懷疑，刻意在抓此事，該是有其他目的，不像是為了爭寵邀功。”

“能一步步穩當行到如今，本就不簡單。”

裴晏舟發上沾著水珠，肩上已然被冬雪浸，不驚擾到裏頭的人，他聲音越加低沉。

“可還有其他？”

“還有二爺，王管家傳信過來，說二爺回府後就一直在打探竹雅院的消息，還跟著二老爺一起，同朝中不人有了來往，而原本老夫人打算讓二爺接手府中的事，隻是不知為何，被國公爺勸住。”

“王管家的意思，國公爺不像是有閑心心府中事務的人，這件事，怕還是同柳氏有關。”

裴晏舟一直著前頭的木窗，頭也沒回，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久，他才冷冷開口。

“這時候同朝中不人有來往，二叔和我這個好弟弟，還真不怕被人參上一本。”

“那主子可要府裏頭的人......”

“不必。”

裴晏舟擺了擺手，眼見著落雪又大了一些，他提步，小心行向灶房，往裏頭又添了些火。

“我如今是在領罰，本就管不了朝廷上的事，裴瑾之既是想趁我不在去冒頭，讓他被吹捧些時日也無妨，至於府裏頭......隻要柳氏對付的不是竹雅院，就先不必手。”

玄衛愣了愣，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人。

任由二爺冒頭，甚至讓人去推上一把，他能想明白。

眼下被人吹捧得越高，到時出了事，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爺，便會摔得越狠。

可不管柳氏在府中行徑，卻讓玄衛有些訝異。

以往主子聽見同柳氏有關的消息，都不會有太多好脾，此刻麵前雖也有迫傳來，但比起之前，冷靜的像是換了一個人。

隻是下一瞬，玄衛突然就想到了屋裏的姑娘。

宋錦茵，到底還是柳氏的兒。

“是，屬下明白。”

“往後若來稟報，步子輕一些。”

見人離開，裴晏舟又出聲囑咐了一句。

豔紅火照在他的臉上，將他下頜棱角襯得愈加明顯，也愈加出年男子的冷峻和鋒銳。

可如此一副出眾又難掩貴氣的樣貌，卻在低頭挑揀幹柴時，任由灰塵泥土沾染四，隻小心又仔細。

玄衛又有片刻怔愣，反應過來時，不免又在心裏多歎了一句。

他不是常跟在府裏的那一批，但上次郊外，主子與許將軍麵，他趕來時正好瞧見，錦茵姑娘在刺客手裏。

那一次，裏頭的姑娘差點便喪了命。

他想，大抵沒多人瞧見，主子在出那一箭後微的手，許久才穩住。

待人離開後，院子裏隻剩雪落的沙沙之響，像是打在了矮樹枝葉上。

裴晏舟自然猜到了這院中的一切出自誰的手，也愈加懊悔自己遲來的這一步。

可他也知，若他因此去尋了沈玉鶴，那便會真如林景修所言，更難回頭。

所有的忍仿佛都堆在了這一刻。

裴晏舟又挑了一細一些的柴，撥了撥裏頭的火。

生怕火燒得太旺，熏到屋裏的人，也怕翌日醒來，瞧見這燃了一整夜的灰，會發現不對。

直到那火趨於平靜，裴晏舟才停下作。

手中的信件原本該是被丟進大火中，可瞧著上頭的柳氏，他倏爾又將信件收了起來。

如今他好像尋不到法子能靠近宋錦茵，唯有一紙柳氏的消息，興許還能同說上幾句，得一個靠近的機會。

隻是他也不知，柳氏的消息，還願不願意聽。

還有今日同倉凜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都沒留回頭的餘地，鐵了心地不再要他。

可他雖不願同以往那般，再行到強迫那一步，但他也知，哪怕最後還是要生出恨，宋錦茵，也絕不能離開他邊。

他願意一直等著，可城不能待一輩子，也不能避他一輩子。

還有肚子裏的孩子。

想同他劃清界限，不理他，也不讓孩子認他，除非他死。

屋裏頭的姑娘咳嗽了兩聲，裴晏舟眉心擰，突然又是一戾氣，忍了很久才沒有推門而。

直到天微微亮，男人才起，回了自己院子。

“怕是了涼，讓木大夫將藥做進糕點裏，今日午膳前送來。”

“是，糕點是讓屬下送去繡坊？”

倉凜迷迷糊糊，隻想著還得去尋個糕點師傅，冷不丁卻聽前頭的主子說道：“做好送來，我拿著去尋。”

倉凜一驚，頓時清醒。

主子這是......在院裏吹了一夜涼風，而後發現，白日裏在姑娘那挨的刀子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