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中映照而來的月愈加皎潔，也愈來愈幽靜。

香菱去了外麵轉了一圈，終究是一無所獲歸來，“娘娘，侯爺，恕奴婢無能，在禪院周遭都尋覓了一遍，可還是沒找到令牌。”

一副可惜狀，說完還歎了口氣。

嗒。

姬祿山放下那一杯未曾喝過的茶，“罷了，許是真的不見了吧，天越來越暗，再遲些回去，你祖母會擔憂的。楚雲，為父先走一步，下次得空再來見你。”

姬楚雲沒有挽留，微微俯對著他送別。

“父親慢走。”

姬祿山臨走前，眼神飄忽，落去了禪房的後窗，像是再給誰遞眼，總之在他走後，窗邊閃過一道風聲，很迅速，並未被姬楚雲乃至香菱覺察。

他人一走。

姬楚雲再也忍不住，眉心一凝，倒去了旁邊榻上。

香菱趕上前，“娘娘，是累著了嗎？”

姬楚雲著泛疼的眉心，淡淡嗯了聲，“事可辦妥了？”

“娘娘放心，皆已辦妥，不會讓人發現端倪的。”

“好，知道了。”

今日的確很累，先是妃，後又遇到父親那事，方才還去了趟裴宴的禪院回來，此刻的心早已疲倦不堪。

“不過，奴婢出去轉悠了圈，倒是沒見到暖冬，不知到底去了……”香菱還在說話，卻見榻前姬楚雲呼吸均勻，眼眸淺合，竟已緩緩睡去。

香菱歎了口氣，娘娘來了這寺廟，當真是苦了。

哎。

給姬楚雲蓋上被子，關進屋門，香菱緩緩退了出去。

這邊，姬祿山離開後，不多時在後山樹影中同黑人麵。

黑人連步上前，“試探出什麽了嗎？”

姬祿山搖了搖頭。

“什麽也沒有。”

方才的相見試探，姬楚雲表現尋常。

要麽是姬楚雲很會偽裝，要麽就是真的不是，但姬祿山更相信的是前者，卻也不敢去相信。

“算了，往後再看吧，對了，還有撞見了你我的那個丫頭，怎麽弄？”黑人問。

姬祿山神遲疑，並沒第一時間答話。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山林出口，姬祿山的馬車正在路口等著他，因為車夫是自己人，黑人不怕被覺察，也跟著一塊兒出了林子。

侯府車夫見到姬祿山，滿臉欣喜，趕跑了過來，“侯爺，侯爺！”

姬祿山甚為不悅，“如此莽撞，沒有規矩。”

車夫拿出一個東西奉上。

“侯爺，您瞧這個。”

姬祿山淡淡睨去一眼，看到那件是什麽東西後，神頓變。

旁邊的黑人也十分吃驚！

“這，這不是你的令牌嗎？”黑人震驚地看著姬祿山。

姬祿山同樣驚訝，兀地瞪向車夫，“東西哪裏來的？”

車夫撓著頭，指了指旁邊的馬車軲轆，“回侯爺，就在車軲轆旁邊發現的。奴才一直在車上打盹，方才突然做了個噩夢驚醒，睜開眼覺察到有什麽晃眼的件，低頭看去才知道是令牌。”

“奴才想著估計是侯爺離開時丟下的，一直等著還給您呢。”

他說得有鼻子有眼，就像事本就是這樣發生。

黑人也麵含詫異，他看了眼那好端端出現的令牌，又看了眼姬祿山，“侯爺，莫不是你真的搞錯了？”

搞錯？怎麽可能！

令牌可以換位置，但竹林裏那留下的蛛馬跡怎麽解釋。

可是……姬楚雲，那個從小蠢笨的小丫頭，有這麽聰明知道先下手為強？

無論姬祿山相不相信，那個發現他們的丫鬟片子，是不能留了。

起初他並不想真正地殺手，以免被姬楚雲覺察和懷疑更多，但現在看來，姬楚雲果真沒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如此，那他必須斬斷後顧之憂！

姬祿山沉了瞬道，“那丫鬟的事兒，給你吧，趕去理好，盡量做得幹淨和不為人知些。”

黑夜人詭譎一笑，森極了，“放心吧，我會弄幹淨的。”

殺人滅口這種事，他可最喜歡了。

半夜時分的封南山，又下起了鵝大雪，今夜的雪大得很，覆蓋了大半個山野。

這般時候，基本無人出門。

除了他。

越是這樣冷的日子，裴宴就越發沒有睡意，從他離開禪房後，就一直待在外麵，著周遭冷風，隻覺得自己愈加清醒。

他腦海中，不斷回想起今夜和姬楚雲發生的那一幕，以及的一次又一次質問。

姬言黎就罷了，秦書？就那麽在意秦書嗎？

自己不過是對秦書小懲一番，至於如此生氣。

想起之前他帶秦書去往獵場，還故意傷了他，姬楚雲都沒有如此氣怒，今夜這般……

“不對。”

裴宴心覺有異樣，對著黑暗打了個響指。

很快，琉玉出現在他後，“陛下，微臣在。”

“秦書那邊如何了。”他冷聲問。

琉玉趕道，“回陛下，臣按照您的意思，派人去了秦大人的馬車，然後……”

“什麽？”裴宴豁然回頭，“你們了他的馬車？那現在呢！”

呃……陛下的眼神好嚇人。

琉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繼續回道，“後麵的事兒，都是底下人做的，臣也不甚清楚。”

“朕什麽時候讓你們他馬車的？”裴宴失聲怒吼。

琉玉驚訝地啊了聲，“當時陛下您不是想給秦書教訓，然後讓臣派人去……”

“愚蠢！”裴宴瞪著他，心也莫名慌了起來。

封南山山路本就不好走，四周也多為懸崖峭壁，若馬車出了岔子，在路上再被人追逐，下場可想而知！

難怪姬楚雲今夜這般穩不住，馬車上不僅僅有秦書，還有姬家小子。定是收到了什麽關於他們不好的消息，這才氣衝衝來找他。

琉玉知道自己會錯意搞砸了整件事，當即半跪在地，滿臉愧疚道，“是臣愚鈍，還請陛下罰！”

裴宴拂袖說什麽，卻聽這時，不遠的冰湖上，傳來了一道響！

撲通一聲，如有什麽重落了水中。

裴宴轉頭看去，眸子瞇起。

琉玉也跟著了眼，順勢捕捉到了迅速閃去的一道黑人影！

“什麽人！”

然而，琉玉追過去時那人早已離去，隻剩下被砸出個窟窿的冰湖麵，和那冰水泛出的陣陣漣漪。

裴宴抬步走到冰湖邊，去湖麵。

深更半夜，莫名出現一個黑人，還朝著湖水裏丟去了不明。

有端倪。

“看看是個什麽東西。”

“遵旨！”

琉玉領旨後當即派人作，不多時，他的人就把那個被丟下去的麻布口袋從湖水裏抬了出來。

他上前兩步，命令手下將其打開，再俯一看，卻被嚇了一跳。

“陛下，這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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