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玉俯看了一眼信，低語道，“陛下，此人似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將而已。”

而已嗎？

裴宴冷笑，將信丟去一旁。

“孤探敵營，救出被挾持的將領和士兵。還放火燒了突厥石林，這會是個普通小將？”

外麵的暴雨加大，同茶鋪旁火燒爐子的劈啪聲做對比，更加劇茶鋪中的煩躁。

琉玉撿起信，看去裴宴麵，“陛下的擔心微臣明白，目前調查來的結果，此人的確沒什麽背景，就是個窮苦出前來參軍的年輕人。”

“是嗎？朕還記得，秦書當初也是寒門出的無名小卒，而如今卻一步一步爬上了閣首輔的位置。”裴宴扯冷笑，諷刺幽瞳寫滿對此人的不信和懷疑。

琉玉看出了裴宴對姚蘇白的敵意，試探地問，“那，依陛下的意思是想現在就除掉此人嗎？”

裴宴卻沒說話了。

討厭此人不假，但除掉也不至於。

裴宴瞪去琉玉。

“愚蠢，他現在是北上衝鋒軍的主心骨，除掉作甚？多盯著點就是。”

琉玉趕應下，轉時撓撓頭，隻覺得怪哉。

他們陛下是個有脾氣的不假，但隻看到人家的名諱，就生出不喜乃至敵意，是不是也過了……

裴宴看去外麵的大雨，有些等不及了，他把最後的茶水飲盡，起道。

“出發吧。”

“啊？”琉玉看去那大雨，“陛下，現在嗎？”

現下外麵大雨瓢潑，越往北行，還會遇到大雪，加上現下天也要黑了，恐怕不易行吧！

裴宴用意已決，人已經朝外走去，“準備出發。”

琉玉沒辦法，丟了銀子給老板，趕忙跟上！

陛下真是的，早點怎麽不急，現在倒是著急忙慌地追著去了……

裴宴：怎麽不去！再不去，被旁人拐跑的媳婦兒就要真的飛了！

“速速跟上！”

“是！”

山道的小曲落罷，北上戰營裏，姬如風的怒火還在繼續！

“大哥，你別急。”姬楚雲今夜來前就已有準備，但看到姬如風的怒程度，心中還是了把汗和疚的。

“你都被裴宴趕到這荒野之地了，讓我怎麽不急？”

“好在是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這些事，若是被外麵的東周將士們知曉他們擁護的帝王就是這麽個玩意兒，嘉峪關這麽個地方，估計直接就能拱手送給突厥了！”姬如風氣得狂拍桌，臉也漲紅一片。

“大哥，何必為他怒呢？你和將士們在這戰，為的是東周，又不是他一個人。”

姬如風都如此怒了，姬楚雲的反應卻平平，甚至可以說十分淡定，這讓他不免更為姬楚雲心疼。

“妹妹，你怎麽不早點說，若早些……”

“大哥，你知道的，我沒有選擇。”

“哎！”姬如風一拳打去旁邊桌上，“就算沒有選擇，當初我也會竭盡所能地勸服父親，讓他重新考慮你進宮為後之事、”

姬楚雲搖頭輕笑，笑意十分苦。

“我想，即便是告訴姬祿山，也是於事無補吧。”

姬如風愣住，他剛剛沒聽錯吧？妹妹居然直呼父親的名諱！

他有些訝然，“妹妹，你……”

姬楚雲抬頭看來，“大哥還記得我們離開突厥石林前，我在那個窟裏對你說的話嗎？”

姬如風神歸正，起點頭道。

“記得。你說，這次我差點被突厥玩弄了。”

“嗯，當時我沒說清楚，其實確切的是，你被突厥人和姬祿山一起玩弄了。”

“什麽？”

姬楚雲知道，要讓從小跟在父親邊的大哥，得知這些殘忍的真相，的確有些難為他了，想當初才發現姬祿山有時，心也是被衝擊過。

但是事已至此，不得不說！

夜，漸漸深了。

邊塞的夜總是來得早，也去得快，以往在這的將士們，還沒怎麽閉眼睡，再睜眼時天就已經大亮。而此時此刻，兄妹二人所在營帳裏的夜，卻是從未有過的長。

姬楚雲將自己知道的姬祿山所有，以及對他的懷疑，都一五一十告知給了姬如風。

姬如風一開始表現得很震驚，甚至是不悅，覺得姬楚雲不應該這般懷疑父親，但聽到姬楚雲萬般確定地說，姬祿山和不明黑人來往甚，以及同突厥聯係，乃至還要加害自己，讓他為今後的替罪羊等等……他的所有抗拒緒，就像是遇到了一盆涼水，一點又一點地被澆滅！

啪！

最後，姬如風挫敗地跪坐在地上，雙眼空又直勾勾地看去營帳木架上，那把姬祿山在他出發前給的長槍，僵的麵龐上隻剩下諷刺。

“大哥，對不起。我不想毀了你心中父親的形象，但那個人，或許並不是我們所知的親人。”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還不完全相信，但突厥一事，絕對和父親有所聯係，這一點，我有萬全的把握。”

姬楚雲敢這樣說，就代表有一定的證據了。

是的，證據！

在石林窟裏，於突厥首領邊發現的那個暗上，看到了悉的骷髏符號！

那符號，和同姬祿山來往的黑人服上的，一模一樣！

靜，死一般的靜。

從方才到現在，姬楚雲不再說話後，整個營帳裏就剩下了燭火劈啪。x33xs.

姬楚雲以為，姬如風如此是無法接這個現實，卻沒想到，安靜過後姬如風的第一句話，卻是，“原來，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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