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莫名其妙的一幫人，在開始播放後都慢慢安靜下來。

周晏京的視線兜了一圈，朝一個方向挑眉：“你在搞什麽？”

史唐把他按到畫麵正中央的沙發上：“你坐這，采訪你一下。”

“想采訪我，先跟我書預約檔期去。”周晏京懶得陪他玩，說著就要起。

史唐從背後掏出一個東西，戴到了頭上。

那是用林語熙的照片做的麵，他穿著一機車皮，頂著林語熙的臉，不倫不類地看著周晏京。

周晏京目在他臉上定了一秒，失笑：“找揍呢你。”

人倒是穩穩坐了下來，連帶著語氣都溫不：“我待會還有兩個會要開，別鬧。”

史唐拿了個麥給他別到領口上，周晏京靠著沙發，好整以暇地瞧著他頭上林語熙的照片。

“從哪弄的？戴你臉上嚇人的。”

史唐罵了句：“你看我的眼神也嚇人的。”

這片子是在周晏京得知林語熙的抑鬱癥之前拍的，那時候他整個人還意氣風發著，坐姿從容閑適。

聞言低笑了聲：“那你摘了。”

“我不摘。我今天代表我嫂子。”史唐坐到主持人的位置上，衝攝像機的方向喊了聲，“Action。”

他拿著一張紙提問周晏京，上麵是事先準備的題目。

史唐：“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周晏京角輕輕扯起，演播室裏的燈將他清俊立的麵容完地呈現出來，褐的眸子在心設計的影裏，顯得愈發深邃含。

清淺的笑意在他眼底浮，看著史唐似笑非笑地答：“你。”

被調戲了的史唐在渾的皮疙瘩裏靠了一聲，趕扯掉了那張麵。

屏幕外的小型影廳裏發一陣哄笑，虞佳笑和譚星辰狂笑地互掐對方大。

史唐炸的罵聲從後麵傳過來：“笑個屁，安靜點！”

全場隻有兩個人沒有笑。

與此同時片子中，訪談主持人史唐說：“重新問！你別急著答，這道是選擇題。”

“你最喜歡的人是誰？答案A：林語熙；B……”

還沒念出來，周晏京薄微啟，吐出一個幹脆的音節：“A。”

“後麵選項我還沒念呢。”

他漫不經心地笑：“後麵是誰重要嗎。”

虞佳笑端著茶，了被齁到的牙，心十分複雜：“這死渣男還會。”

譚星辰啃著炸，小聲跟咬耳朵，心十二分複雜：“上回我就想說了，他好像真的語熙姐的。”

視頻裏，史唐問了第二個問題。

“事業和如果隻能選一個，你選什麽？”

周晏京短暫地思考數秒，回答：“事業吧。”

對男人來說，這才是最正常的答案。

史唐接著又問：“那博宇和我嫂子隻能選一個，你選什麽？”

看似是同一個問題，實際大有不同。

周晏京眼尾微微挑起，意味深長地朝他睇去一眼：“刁鑽啊。”

“選哪個，趕的。”

周晏京這次的答案不假思索：“你嫂子。”

事業在他心中的分量高於，但林語熙高於他的事業。

史唐：“媽的，我就知道你是個腦！”

周晏京被罵腦，似乎並不是很在意，隻是笑著，毫無力度地澄清一句：“我不是腦。”

“不是腦你選我嫂子不選博宇？”

他疊著長，雙手叉，隨意地放在膝上，指骨修長好看，無名指上的婚戒泛著銀亮明淨的芒。

林語熙的婚戒已經摘下幾個月了，他到現在還戴著。

周晏京把散漫的不正經收起幾分，神認真：“博宇是為才創辦的。這個名字，也是起的。”

譚星辰和虞佳笑同時將意外的目投向旁邊。

屏幕的映在林語熙清亮的瞳孔裏，玻璃珠一樣剔。

一言不發注視著屏幕，側安靜。

那會剛結婚不久，跟周晏京還有些生分，他說想創立一間公司，請幫忙取個名字。

博通達，開疆拓宇，是送給他的期許和祝福。

那時並不知道，原來博宇是為而創立。

史唐震驚地問：“博宇是為我嫂子創辦的？”

“我沒說過嗎。”周晏京道。

史唐都急了：“你當然沒說過！”

周晏京慵懶地靠坐在沙發裏，修長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點著，過了會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如果沒有和結婚，我應該會隨波逐流，繼續離經叛道心灰意懶地混日子。”

“我可以做一個一事無的廢，但不能做一個廢的老婆。”

“太廢了怎麽養？”

他從未和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說起過跟家裏的矛盾和抗爭。從始至終，他都是孤軍戰。

史唐用心良苦，把他的真心用這種方式剝了出來，當眾播放給所有的人看。

風流涼薄的周二公子，原來一顆真心裏也裝著一個人。

他究竟誰，答案已經呼之出了。

視頻的最後，史唐問他：“那你上次為什麽說你更江楠姐？”

那件事既是林語熙的傷疤，也是周晏京過不去的坎。

他不喜歡有人提這件事，涼涼的眼鋒掃過去：“別我揍你。”

史唐又舉起那張麵：“來，你看著我嫂子的臉，好好說。”

周晏京被他氣笑。

看著麵上林語熙的臉，在聚燈下，眼神是對任何人都沒有展示過的和。

“因為我稚愚蠢，以為不我就發瘋，故意說那些話氣。”

影廳靜得針落可聞，虞佳笑吸到一半的茶都停在吸管裏。

“我撒謊了。”周晏京嗓音低沉而認真，“我這輩子隻過一個人。”

林語熙靜靜靠著椅子，不知在想什麽。

不遠，江楠的臉在屏幕的幽裏變幻莫測。

知道史唐為什麽故意不了。

約地，林語熙好像聽見史唐了聲“哥”。

不是收錄在視頻裏的聲音，真實得像在現場，又微弱得如同幻覺。

下意識回頭，朝史唐站的地方去，昏暗之中好像看見他旁一道頎長清貴的影。

線毫無預兆地滅了，視頻播放結束，黑掉的屏幕撤走了影廳裏唯一的源。

幾秒之後，頭頂的燈才被重新打開。

亮起的影廳，史唐旁並沒有人。

他抄著兜站在最後麵，頂著林語熙的注視，一臉“別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