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雲城，夜濃稠，伴著幾聲驚雷，一場大雨悄然而至。

喬肅把潘淑婉送出門，看見從車上下來冒著雨跑過來的柳蓉蓉時，臉瞬間籠罩上鶩和戾氣。

“媽，你今天突然過來，是不是跟柳蓉蓉有關？”

潘淑婉有些遲疑，卻還是道：“阿肅啊，蓉蓉也是好心，知道你生病了，又怕你不見，所以讓我來看看，怕你照顧不好自己”

喬肅看著幾乎淋落湯的柳蓉蓉，麵無表道：

“如果您想讓我多回家，就跟來往”

潘淑婉正要說話，柳蓉蓉已經跑過來，扯了扯漉漉的服，楚楚可憐的看著喬肅。

“阿肅，我上了，能用一下洗手間嗎？”

喬肅涼涼的看一眼，淡漠道：“不能，沫沫剛拖了地，你弄髒了沫沫還得再拖一遍”

他無視柳蓉蓉難堪的神，見喬家的司機已經撐著傘過來，扭頭朝潘淑婉道：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發個消息”

他說完就轉進屋了，柳蓉蓉跺跺腳，顧不上漉漉的子，挽著潘淑婉的胳膊委屈道：

“伯母，阿肅他之前不這樣的，肯定是黎沫說了我的壞話，阿肅以前不會這樣對我的”

潘淑婉疲憊的了眉心，在的印象裏，阿肅對蓉蓉好像一直這麽冷淡吧。

說句難聽的話，兩人這段關係中，蓉蓉一直拚命往前湊，阿肅一直往後躲。

以前尚且如此，更何況阿肅現在有了心的人，有了老婆。

老婆......

想到今天在書房聽到的事，潘淑婉至今都覺得暈暈乎乎的，突然被灌輸這麽多詭異又驚悚的事，已經不知該怎麽思考。

心心念念多年的兒媳婦，突然就有了，還是名正言順的，合法的兒媳婦。

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竟然在拐老婆的事上這麽有天賦，竟然一直以為兒子是木頭。

唉......

柳蓉蓉見潘淑婉一直不說話，心裏有些慌。

“伯母，您怎麽這麽久才出來，你們聊了什麽？黎沫是不是告訴您，是阿肅對一見鍾，您千萬別信，滿口謊言”

潘淑婉沒說話，神卻在轉瞬間千變萬化。

在心裏，柳蓉蓉是個端莊優雅的大家閨秀，懂禮貌，聰明。

就算遇到阿肅的事會有些過激，也有可原，畢竟在麵前，人偶爾會衝。

但，沒想到柳蓉蓉會故意說謊誤導，今晚阿肅的話，完全推翻了當日柳蓉蓉的話。

本不是黎沫對阿肅死纏爛打，而是阿肅對黎沫蓄謀已久，所以柳蓉蓉說黎沫在醫院糾纏阿肅的事，應該是子虛烏有。

而且剛才與黎沫的談，黎沫也未曾說過柳蓉蓉一句壞話，隻是很坦的提及‘日久見人心’。

反倒是柳蓉蓉，一直在誤導黎沫很差勁，很於算計。

司機撐著傘過來，潘淑婉藏起緒，拍拍柳蓉蓉的手，和善的笑道：

“我和黎沫還沒開始聊，阿肅就醒了，也沒說什麽，蓉蓉啊，快回家吧，別著涼了”

柳蓉蓉忙道：“可是伯母，您不是最討厭婚前不檢點的人嗎，他們還沒結婚，黎沫就堂而皇之的住在了阿肅這裏”

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那次黎沫接了阿肅的電話，才給潘淑婉打了電話讓給阿肅打過去。

今天雖然沒料到黎沫在這，但願意出來，也是因為知道無論黎沫怎麽狡辯，都掩蓋不了和阿肅婚前同居的事實。

篤定，潘淑婉肯定會因此討厭黎沫，所以才放心出來。

潘淑婉答應了兒子先保他和黎沫結婚的事，自然不會說，似無奈的歎息道：

“蓉蓉啊，你也知道阿肅的脾氣，他想怎麽樣我是管不住他的”

而且，兩人都領證了，人家是合法夫妻，合法同居，更管不著。

柳蓉蓉不甘心，“伯母，阿肅最聽您的話了，您要是強製他和黎沫分開，他會聽的”

潘淑婉不與多做糾纏，安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蓉蓉，先回去吧”

.........

喬肅把母親送走後，回來找了一圈沒找到黎沫，以為出去了，就回臥室找手機準備給打電話。

臥室的門是關著的，燈也是關著的，喬肅開門進去，手剛到牆上準備開燈，忽而聽到房間裏一道細微的泣聲。

若非此刻臥室太安靜，還聽不見那細弱如蚊蠅的靜。

喬肅一驚，立刻把燈打開，目在臥室裏快速掃視一圈，最後停在落地窗前搖椅後的那顆小腦袋上。

他快步走過去，就見黎沫蜷在角落，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下抵在膝蓋間，目呆滯的看著窗外，淚眼朦朧，臉上布滿淚水，子小小的抖著。

又是這個姿勢，喬肅不喜歡這個雙手抱著膝蓋的姿勢。

因為這姿勢意味著缺乏安全，意味著心不好，意味著很恐懼。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他就見過，每當老太太的況糟糕時，就會躲起來用這個姿勢抱住自己。

喬肅半跪在跟前，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起的臉，溫熱的指腹去臉上的淚水，心的一塌糊塗，既心疼又憐惜。

“怎麽哭了？”

黎沫茫然的看著他，慢慢的，瞳孔有了焦距，映出喬肅那張俊朗的臉。

良久，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忙手了腫脹的眼睛。

“沒.....沒事，剛才看電視看哭了”

說完，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強行轉移話題，“你媽走了嗎？”

喬肅也不拆穿，“嗯，走了”

黎沫緩緩舒了口氣，突然又想起什麽，張又怯怯的看著他。

“你媽是不是......是不是對我有意見？不喜歡我對不對”

喬肅刻意放了聲音，“沒有，很喜歡你，說你泡的茶好喝，做的飯好吃，誇你長得漂亮，說我眼好”

黎沫聽他這話，並沒有多高興，相反，鼻子一酸，眼淚瞬間落下來。

"你騙人，你上有煙味，你煙了，你每次心不好都會煙，肯定是你們聊得不是很愉快，你......唔"

喬肅轉坐在旁邊，手把扯進懷裏，熾熱的在上吮吸，將所有的話都吞進裏。

不長不短的吻結束，黎沫癱在他懷裏，抖著子大口氣。

喬肅收臂彎抱住，的呼吸中帶著明顯的安和憐惜。

“誰告訴你煙都是因為心不好，嗯？”

他聲音啞的，黎沫的目逐漸恢複清明，悶聲道：

“你上次心不好，就了很多煙，這次還病著，又了”

喬肅失笑，“那我以後戒煙，嗯？”

他臉上的縱容和寵溺太明顯，黎沫心尖一，幾乎要撲上去獻吻了，紅著臉嘟囔了一句。

“不用”

說完這句話，便安安靜靜的窩在喬肅懷裏，手抱著他的腰腹沒有再開口。

喬肅等的呼吸平穩後，才著的腦袋道：

“我們結婚的事，我已經告訴我媽了，沫沫，我沒有騙你，真的很喜歡你”

黎沫沉默了一會，悶聲道：“知道......我是私生嗎？”

喬肅低頭在額頭親了一下，憐惜道：“知道，我告訴了”

察覺的子微微抖，喬肅抱了，輕聲道：

“沫沫，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這世上，多的是有父有母，人生卻一塌糊塗的人，也多的是父母雙全，卻父子仇，母恨，水火不容的人”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安人心的平緩和蠱。

“你活的不比那些父母雙全的人差，所以，你不要自卑，你婆婆不是在乎這些的人，對你很滿意，至於喬家其他人，那是我該心的事，去了喬家，你隻要好好站在我旁邊就行”

黎沫的緒被他安了不，在他懷裏蹭了蹭，聲音還有些哽咽。

“喬肅，你真好”

喬肅抬起的下，低頭在上親了一下，笑道：

“既然我這麽好，下個月過完生日，就是我爺爺的壽辰，跟我回家？”

黎沫看著他眸子裏的期待，抿，輕輕點了點頭，“好，我聽你的”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誰也沒說話，黎沫乖巧又安靜的窩在喬肅懷裏，聽著他蒼勁有力的心跳聲，隻覺安心。

喬肅遲疑了許久，最後，還是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為什麽哭？”

黎沫的子，不可能因為他母親不喜歡就哭，就算母親當麵給難堪，也隻會一笑而過，不會一個人躲起來哭。

能讓緒如此低落，甚至引出痛楚的，隻可能一個原因。

老太太說過，黎沫什麽都能想得開，唯獨在世上鑽牛角尖，今晚母親提到了的父母，所以......

黎沫偏頭，在他上蹭幹了眼淚後，便把腦袋埋在他懷裏，悶聲不說話，明顯沒有回答他問題的意思。

喬肅也不，調整了姿勢後，直接把抱在上坐著，黎沫不說話，他也安安靜靜的陪著，右手不停的在後背安。

他能明顯的察覺到，雖然現在平靜了，但在拚命製著某種緒。

喬肅很懊惱，他不應該睡著的，或者，在看到母親的時候他應該早點下去，不應該等到談及的父母才出聲。

窗外，滾著驚雷的雨聲越來越強烈，今晚的雨，格外的大。

也不知過了多久，喬肅察覺自己前的服已經被的眼淚浸了，準備把抱起來時，忽聽懷裏一道沉悶沙啞的聲音。

“黎錦，是我害死的”

喬肅驟然一愣，眸底閃過一縷猝不及防的驚愕。

黎錦.....

他聽老太太提過這個名字，黎錦，是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