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沫沒有留宿，因為明天一早要出發去龍城，得回去收拾東西。

雨已經停了，濃稠的夜吹來幾許涼風，黎沫在車前站定。

“師兄，今天謝謝你，外公把你進去，沒懷疑吧？”

胡楓的大掌在腦袋上了，聲音是一貫的溫。

“這次活要辦三個月，十月底已經開始了，有跡可查，又不是胡編造的，我隻是調了兩項的順序，特意把你拿手的調到了最後，一月份才開始，放心，師父不會懷疑”

胡楓從和老爺子的對話，及老爺子的叮囑中約能猜到去龍城跟父母有關，所以沒細問，隻盯著的小腹道：

“喬肅真舍得讓你去？”

黎沫雙手背在後，左手的無名指了，臉上著一抹甜膩的笑容。

“我的話是聖旨，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喬肅不舍得也得答應”

胡楓見臉上明豔的笑容，眸暗了暗，心裏泛起苦，卻極快的消失，著的腦袋溫潤道：

“你幸福就好”

胡楓喝酒了，黎沫本來是想先送他回去，還沒開口，一輛紅的轎車就停在了兩人旁邊。

方葉心搖下車窗，揮手朝黎沫打招呼，“嗨，黎沫，好久不見”

扭頭見胡楓一臉愕然，不等他問，先解釋道：

“你說你來師父家吃飯，還帶了酒，那你肯定是喝酒了，我來當你的免費司機”

胡楓無奈，突然想起什麽，回頭朝黎沫解釋道：

“最近在雲城有工作，因為呆的時間不長，又不喜歡住酒店，所以暫時在我那借住，我們兩家是故，所以，不能不管”

黎沫正揮手跟方葉心打招呼，沒錯過忽而暗下去的眸子，眼皮一跳，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把胡楓推進去。

“那師兄可得好好照顧，太晚了，快走吧”

方葉心朝投去激友好的目，然後沒等胡楓反應，一腳油門把車開走了。

.........

黎沫回到公寓後，剛洗完澡躺在床上，沈一的電話就來了。

“黎小姐，喬醫生來了，好像喝醉了，況不太好”

黎沫愣了一下，放下手機就往外跑。

公寓外，喬肅正蹲在地上吐著，譚信元在旁邊拍著他的後背，沈一直的站在旁邊。

見黎沫出來，譚信元的手不聲的了喬肅的肩膀，然後站起來朝跑過來的黎沫道：

“嫂子，是我讓沈一給你打電話的，肅哥今晚跟瘋了一樣使勁灌酒，攔都攔不住，我說送他回去，怎麽都不肯下車，非要來找你”

他話音剛落，喬肅似乎是吐虛了，整個人的倒在地上，黎沫臉一白，趕跑過去扶他。

“喬肅！”

喬肅閉著眼，眉心狠狠蹙著，蜷的子微微搐，手按著胃似乎很痛苦。

譚信元瞧見黎沫臉上的心疼，又唉聲歎氣道：

“肅哥今天一整天都沒吃飯，又喝了這麽多酒，胃肯定難”

雖然這是肅哥的苦計，但酒是真真切切的灌下去了。

“嫂子，今天晚上你能收留肅哥一晚嗎，我們幾個大老爺們也不會照顧人”

黎沫手抹去喬肅額頭的汗，聲音著幾分清冽和平靜。

“確定他能住這？柳蓉蓉不會半夜來敲門吧？”

譚信元訕訕道：“不會”

今晚柳蓉蓉被柳博文強製帶回家了，不會出來搗。

黎沫聽了他的話，這才抬頭朝沈一道：“把他扶進去”

沈一應了聲，公事公辦的把喬肅從地上拽起來扛在肩頭往屋裏走。

譚信元的目落在黎沫單薄的睡和沒穿鞋的腳上，眉眼閃過複雜。

“嫂子，你……”

黎沫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別讓他喝這麽多酒”

譚信元看著弱的背影，煩躁的從兜裏出煙，第一萬次想掐死柳蓉蓉。

了兩口煙，拿著手機打電話。

“找到人沒......嗯，明天中午十一點，把兩個都帶到私房菜！”

.........

黎沫直接讓沈一把喬肅扶回了的臥室。

沈一離開後，了喬肅的服，用巾蘸著溫水把他全上下拭了一遍，又耐心哄著讓他漱口。

忙完這些，給他蓋好被，準備下去熬點暖胃的清粥，結果剛起手就被抓住。

暗黃的影下，喬肅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濃墨的眸子不複往日的明，此刻，噙著一抹脆弱和小心翼翼。

“沫沫，別走”

黎沫雖然心裏氣他，但是看他這副模樣，心裏的一塌糊塗。

俯了他的臉，輕聲道：“我不走，我去熬點粥，你得吃點東西”

喬肅這才鬆了手，等離開後，渾濁的眸子瞬間清醒，手按著額頭，角扯出一抹自嘲。

李歸說得對，人就是不能太嘚瑟，不然容易遭報應。

如今他想進老婆的被窩，竟然還得用苦計。

真他媽憋屈！

半個小時後，黎沫端著粥上來，喬肅聽見開門聲，整個人蜷一團，抱著肚子表痛苦。

黎沫趕放下粥，爬上床幫他肚子，不忘手幫他汗。

“喬肅，你起來穿服，我帶你去醫院”

聲音有些急切，喬肅握住的手，皺著眉頭，略顯艱難道；

“不用，就是的，給我喝點粥就好了”

見還有些遲疑，喬肅虛弱的扯出一抹笑，“我是醫生，我說沒事就沒事”

說著，對著床頭櫃上的粥昂昂下，示意自己想喝粥。

黎沫見他這會好點了，也沒糾結去醫院的事，端著粥一口一口的喂他，因為粥太燙，每次送進他裏前都會吹一下。

喬肅看著的作，的嚨滾了滾，喝下半碗粥後，不控製的著的下親了一下。

黎沫瞪他一眼，想訓他，見他的可憐樣，又把話憋回去了，喬肅得寸進尺，時不時要親一下。

兩碗粥喝完，喬肅飽了，黎沫收了碗，然後把他的服洗了烘幹，收拾完，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忙活的時候，喬肅一直跟在邊幫忙，完事後黎沫囑咐他好好休息，自己要去隔壁睡，喬肅捂著肚子就蹲在地上喊疼。

黎沫多能看出他的心思，如果今晚不隨了他，指不定要鬧到幾點。

而且，明天就分開了呢......

關了燈，黎沫背對著他躺下，喬肅試探著從後麵抱住，見沒反抗，才收胳膊把完全抱在懷裏。

黑夜中，靜謐的房間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黎沫突然想到一件事，率先打破了沉默。

“喬肅，你明天早上有空嗎？”

喬肅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有”

黎沫按住他進睡覆在.上的手。

“明天早上外婆他們要去機場送我，不能讓他們看出破綻，所以你能不能陪我演一出戲？”

晚飯的時候外婆非說要送，拒絕多次拒絕不了。

喬肅聽了的話，心裏似堵上一塊巨石，他，咬著的耳朵道：

“沫沫，你這話很傷人，我們之間，什麽時候需要演戲？我都是真流”

黎沫察覺到他糟糕的緒，沉默了很久，然後轉挪到他懷裏，臉埋在他口，抱著他瘦的腰腹悶聲道：

“那天，我去見樊齊了”

把樊齊告訴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喬肅，包括黎錦為犧牲的青春，包括沈文東是的父親，包括外公一直同黎錦有聯係的事。

整個故事講完，在他懷裏沉沉歎了口氣。

“如果當年，外公在我懂事後給我選擇的機會，或許，我還能好好的幾年母”

甚至想，如果當年外公把真相告訴，就不會恨黎錦，那天，就不會在路上胡思想，就不會聽不到四周的尖聲，就不會躲不開那輛車。

這樣，黎錦或許就不會死……

黎沫抱喬肅，臉在他口蹭了蹭，聲音帶著哭腔。

“喬肅，我難過的點，就是這個，我知道這麽想太極端，可我控製不住，我覺得很憾，明明我有見到親媽的機會，哪怕讓我跟說句話也好，我想聽喊我一聲沫沫，喊一聲就行”

“那天我回到家，我說我心很糟糕，是真的很糟糕，那時候我腦子裏想的是，為什麽個個都說為了我好，卻沒有人考慮，其實比起被瞞，我更希知道真相”

“我本來要找你訴苦，結果你又給了我當頭一棒，你什麽都不告訴我，還說要跟我離婚”

聲聲哀怨和頹廢中，的聲音漸漸低沉，似呢喃。

“喬肅，我真的生你氣了”

靜謐的臥室，黎沫哭累了，已經窩在喬肅懷裏沉沉睡去，喬肅從震驚中緩過神。

第一反應，想掐死柳蓉蓉，他媽的早不作妖晚不作妖，偏偏挑沫沫心不好的時候黴頭！難怪沫沫的態度這麽強，原來他正好撞槍口上了！！

第二反應，沈文東竟然真的是沫沫的父親，所以，柳蓉蓉的視頻真的是有問題的！既然阿元說郵箱裏的視頻不是合，那有問題的就是柳蓉蓉手機裏的‘原版’！

還有，親子鑒定有問題！

誰能在馬波眼皮底下手腳？不對，應該說誰能幫柳蓉蓉去辦這件事。

整個醫院，隻有一個人。

宋誌平！

黑夜中，喬肅捧起黎沫的臉，細細的吻落在額頭，鼻尖，瓣，溫熱的指腹在小腹上挲。

這時候讓離開，是好事，因為接下來，他要報複了，他不想讓看到太暗的自己，不想讓太黑暗的事。

…………

次日，喬肅在機場看到胡楓時，愣了一下，聽說黎沫和他一起走，俊臉直接黑了，攬著黎沫肩膀的手微微收。

“你們約好的？怎麽沒告訴我？”

他聲音悶悶的，帶著明顯的醋意，黎沫抬頭看他，理所當然道：

“你都要跟我離婚了，為什麽要告訴你”

喬肅：“……”

臨登機前，黎沫抱了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媽，又在四人的目中抱了喬肅，要推開他時，喬肅著的下吻上去。

他的掠奪又猛又烈，撬開的瓣含著的舌頭攪，不給半點退的機會。

二老在旁邊看著，黎沫不敢太抗拒，隻能順從的承他的吻。

黎崇微微沉下臉，“天化日，何統！”

老太太正樂嗬嗬的看著，聞言，用胳膊肘捶了他一下。

“你懂什麽，小兩口要分開了，自然是舍不得的，這樣才正常，不膩歪才有問題”

胡楓瞧著這一幕，眸子黯淡，心中泛起苦，悵然中，手裏的包被拿走，轉頭，方葉心笑容恬靜。

“包重了，我可以幫你拿，心重了，是因為裝了不該裝的人，你要學會減重，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忙”

胡楓覺得這話聽著古怪，像是在暗示什麽，疑間，喬肅已經鬆開了黎沫。

“到了給我打電話”

喬肅了黎沫的臉，沙啞的聲音帶著濃鬱的不舍和眷，黎沫靠在他懷裏了氣，應了一聲，推開他時，還是囑咐了一句。

“喝酒，煙，按時吃飯”

喬肅角勾著笑，“好”

黎沫轉離開時，喬肅又開口住，然後當著眾人的麵，從小拇指取下戒給戴上。

“老婆，戒指你忘戴了，以後別拿下來了”

剛跟老太太揮手告別的黎沫：“……”

卑鄙！

著黎沫離開的背影，喬肅微微握了拳頭，濃墨的眸子似波濤洶湧的深潭，再無半點暖意。

剛跟老太太他們分開，譚信元打來電話。

“肅哥，人到了，你可以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