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關清,現在又是趙文茜,簡橙很無語。
像是喜歡聽故事的人嗎?
而且看見趙文茜就惡心,聽到這名字就惡心,不想見。
孟糖說,“去見啊,為什麽不見?去看笑話,現在是落敗的,最狼狽的時候,你穿漂亮點,化個的妝,氣死。”
說的也對。
不過以防萬一,簡橙還是等趙文茜出院,被帶到審訊室,雙手被銬起來不能的時候才去見。
現在當媽了,得惜命,趙文茜這樣的瘋子,得跟保持距離。
簡橙倒是沒刻意打扮,就是一件簡單的墨綠針織長,披著冬季長款的連帽披風,純素,但底子好,本就是濃,黛未施也讓人覺得驚豔。
尤其這段時間一直在家沒出門,被周庭宴金貴的細養著,臉圓潤些,皮越發細膩,多了溫婉可人的氣質。
趙文茜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過了。
從進來就一直看,目裏除了嫉妒和哀怨,更多了一抹蕭條和惆悵。
“簡橙,你說人這輩子,是不是都有命數的?是不是兜兜轉轉,無論再努力,都會被打回原來的模樣。”
“我進簡家的時候12歲,你才6歲。”
“我的12年,水深火熱,真是糟糕了,不是挨打就是辱罵,我沒一天好日子,我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頭。”
“你的6年,金尊玉貴,你是簡家的小公主,你爸媽疼你,你哥寵你,人人把你捧在掌心,你不用為了生活煩惱,你的人生,一片明。”
“我們見麵那天,我拘謹恐懼,你天真,渾發著,一看就是被細養的千金小姐。”
趙文茜第一眼,就羨慕簡橙。
那時候還沒到嫉妒,隻是覺得,能有一個吃飽飯,不挨打的地方就行了。
後來簡宏雲和梅嵐因為補償把寵上天,簡佑輝因為愧疚對百依百順,想要的就越來越多。
骨子裏藏匿的貪婪和野心完全被激發,在爭寵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偏。
功了。
把一手爛牌打贏,逆風翻盤,在簡家風十幾年,製簡橙十幾年,沒人再提的養份。
後來簡橙擺一道,梅嵐看見親簡佑輝,奪去在簡家的所有特殊待遇,似乎從那時起,和簡橙的運氣又換回來了。
越來越倒黴。
簡橙越來越幸運。
拚了快十年,熬夜拚酒做起來的新影,簡橙在周庭宴跟前一句話,周庭宴直接毀了的心,把到絕路。
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還背一債,似乎又回到了12歲之前,的人生一眼能看到頭。
簡橙呢,經曆父母的偏心,哥哥的轉移,綁架,拐賣,竹馬的背叛,謠言,抑鬱......
那麽多的苦難和打擊,如今又回到6歲時的幸福,雖然親已經變質,但的父母在用力的討好,有了的丈夫,有了兒子。
兜兜轉轉,簡橙又得到所有人的寵,又了那個耀眼的千金小姐。
兜兜轉轉,從簡文茜變回趙文茜,又一無所有。
所以啊,老天爺多不公平啊,輕而易舉就收回拚了半輩子的努力。
......
審訊室裏,簡橙不想聽絮絮叨叨說這些,完全沒興趣。
問不能理解的問題。
“簡佑輝一次一次的縱容你,你的本事,完全能拿住他,盛輝和新影出事,你其實沒必要跑,你找簡佑輝多哭兩次,他指不定就救你了。”
“他的錢被周庭宴盯著,但梅嵐和簡宏雲都疼他,他去梅嵐那求,或者跟朋友借,他不會真的不管你。”
“你跑了,就是逃犯了,為什麽要跑?這不像你的格,你還沒把簡佑輝榨幹利用完,怎麽先當逃兵了?”
趙文茜雙手握拳頭,眼睛通紅,“你以為我想逃嗎?”
能不知道,逃了就完了?
可沒得選啊。
本來是想抱住簡佑輝,準備在他那一直住著,讓簡佑輝給想辦法理那些爛事,讓簡佑輝給籌錢。
可是那天,餘濤用個陌生號碼給打電話。
“警察在查張婭的案子,現在咱兩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也不用威脅我了,你趕把我那個相機毀了,視頻都刪了。”
問誰在查,餘濤說刑偵支隊今年年初剛調過來的大隊長,姓梅。
年初來的,姓梅,梅晟,簡橙的表哥梅晟。
這事聽簡佑輝說過,梅晟多厲害,破過幾個陳年大案,也聽簡佑輝說過。
梅晟在查張婭的案子,案子怕是早晚要破,餘濤早晚會被抓起來。
太了解餘濤了,他這些年,是因為兩人的命連在一起,一個翻車,另一個鐵定完蛋,所以他對的事守口如瓶。
可如果他因為張婭的事被抓,他殺人埋,死路一條,他如果沒路,肯定把捅出來。
當初用相機威脅他,砍掉他公司的大半投資,他就怨著,那時候也是怕把他急了,所以留了一點。
餘濤的報複心極重,他沒路,肯定拉陪葬。
所以逃了。
知道外麵很多人盯著,找餘濤幫的忙。
上背很多債,逃跑很正常,餘濤也沒懷疑,喊錢胖子他們來幫忙。
錢胖子是餘濤的哥們,人不咋地,但很講義氣,當初他父親腦部腫瘤手,餘濤給的錢,因為這事,錢胖子對餘濤忠心耿耿。
當初章珍找要人,給餘濤要的,錢胖子帶人去的,出事,錢胖子也沒把他們供出來。
餘濤當時很生氣,說就是去鬧一場,怎麽鬧進去了,讓想辦法把人撈出來,撈不出來,隻能想辦法讓他減刑。
那天江榆有大雨,簡佑輝去公司,錢胖子過來給送老太太的服和假發,椅推下樓,把帶到了終安村。
都以為跑了,其實一直沒離開江榆。
離開時瞞著簡佑輝,是因為知道如果消失,梅晟那些人肯定第一個鎖定簡佑輝。
不如不讓他知道,他知道心裏是個負擔,現在疑心重,也怕簡佑輝出賣。
後來找簡佑輝,是因為餘濤那邊快頂不住了,知道簡佑輝去了城,又去找他了,因為想出國。
出國的事錢胖子幫不了,簡佑輝才可以。
...
簡橙看著趙文茜,“所以,你就騙他你懷孕了?”
趙文茜靜默了一瞬,看向簡橙平坦的小腹,幽幽道:
“我也不想騙他,可懷孕哪是說有就有的,我去他那住,是想懷個孩子,可一直沒懷上。”
老天爺偏心。
簡橙說懷就懷,一下有了兒子。
簡航那個媽也是,一夜而已,直接生下兒子。
偏偏不行,知道簡航的存在後,嫉妒的發狂,經常以各種理由去簡佑輝那過夜,纏的,他半推半就,各種姿勢都試了,就是懷不上。
去看過醫生,醫生說神力太大了,分泌都失調了,得放鬆。
怎麽放鬆?
新影和盛輝一堆的事,簡佑輝還有了兒子,再不生,連簡佑輝也不屬於了,為他放棄了那麽多,他必須是的。
可是懷不上,就是懷不上。
去城找簡佑輝,最開始沒想騙簡佑輝,可見麵第一句,他讓去自首。
隻能說懷孕了。
他知道的,一直介意簡航,一直想給他生個孩子,所以哭著求他很久,他沉默了很久很久,膝蓋都跪麻了,他終於答應了。
警察一直盯著他。
梅晟去了兩次,都是藏在地下室,後來簡佑輝算著日子要產檢,故意帶書回去幾天,穿著書的服出去了。
沒懷孕,自然不敢產檢,所以進了醫院後,故意指著一個方向跟簡佑輝說看見孟糖了。
孟糖老家在城,出現在城醫院很正常。
簡佑輝怕被孟糖看見,就帶著走了。
跟簡佑輝說城不安全,出國生比較好,簡佑輝同意了,因為城確實不安全,有警察,還是孟糖和林野的老家,醫院都不能隨便去。
事實上,那天沒按簡佑輝給的路線離開。
關清說,何妙是周庭宴的私生,一直沒敢何妙這顆棋,相信關清,但心裏總不踏實。
簡佑輝說,周庭宴去找他了,讓他帶話,可以用何妙換一個條件。
這才完全信了何妙是周庭宴私生。
簡佑輝勸把何妙給周庭宴,然後就別惹他了,表麵答應了,心裏卻計劃著要跟周庭宴談判。
逃命,自然得要很多很多的錢。
簡佑輝的資金不了,給的也花不了幾年。
還在猶豫怎麽跟周庭宴易安全時,錢胖子給打電話,說餘濤馬上到終安村,讓回去,有事跟聊,不回,他就去找梅晟,同歸於盡。
隻能回去。
所以那天簡佑輝的司機送走,沒走,回了江榆。
錢胖子說餘濤是第二天晚上來,等了一晚,又等了一天,下午五點多用超市的電話給周庭宴打。
考慮著,這裏是錢胖子的地盤,如果周庭宴趁機算計,錢胖子還能幫。
結果,算計的是錢胖子。
...
趙文茜給周庭宴打電話,後來又掛上了。
是因為當時看見錢胖子在外麵跟招手,臉繃,好像著急。
掛了電話出去,錢胖子說,“濤哥被抓了,讓我把你藏起來。”
沒想到這麽快,當時腦子直接懵了,回過神時,錢胖子已經拉著從後山往上爬了,太了,好幾次要摔倒,被錢胖子拎著領帶到一個山。
以為錢胖子要把藏在山,沒想到一轉頭,那男人直接撲上來,用帕子捂住了的口鼻。
再醒來的時候,錢胖子剛完事,他說是幫餘濤報仇。
“梅晟剛開始查張婭的事時,濤哥就說了,案子過去這麽久,梅晟不可能查出來,除非你出賣他,把相機給梅晟。”
“這才過去多久啊,梅晟怎麽那麽快就破案了?昨天濤哥就被梅晟帶走了,我就是怕你跑了,所以騙你回來了。”
“我今天又去打聽了一下,聽說已經送檢察院了,送去就完了,他那些罪,死刑跑不了。”
趙文茜當時隻覺得靈魂在撕裂,解釋了一句,沒有出賣餘濤。
沒想到錢胖子更惱了,幾個掌扇過來。
“就算你沒出賣,梅晟盯上濤哥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幫他?濤哥這些年幫你的嗎?你個自私自利的人,濤哥跟你綁一起真是倒了黴。”
“還有啊,老子當初被你害的坐牢,雖然你幫我減刑,但那是你應該的,是你害的,而且當年我在裏麵沒罪。”
“總有人欺負我們,那個周庭宴肯定是安排人搞我們了,隔三差五的挨打,還有我那三個兄弟,他們沒減刑,到現在還在裏麵蹲著,要不是看著濤哥的麵子,老子早打不死你了。”
“現在濤哥也出事了,我還顧忌什麽?”
他後來真沒顧忌。
趙文茜看過餘濤當初張婭的視頻,隻覺得,這錢胖子跟餘濤不虧是兄弟,玩法都一樣。
隻是命大,錢胖子也沒嗑藥,還有一點理智,所以逃過一劫。
也不算逃過,因為的靈魂已經崩塌,也將永遠被拘。
...
簡橙安安靜靜聽完,問,“所以呢,你為什麽特意把我過來?”
趙文茜角泛起得意的怪笑。
“我剛才提到了何妙,你沒聽見嗎?何妙,是周庭宴的私生,周庭宴有個私生。”
說著,一臉期待的看著簡橙,期待從臉上看出什麽,比如驚愕,比如痛苦,比如憤怒。
可是,沒有,在笑,竟然在笑。
“你什麽在笑?你不生氣嗎?”
簡橙比笑的開心。
“我為什麽生氣?蠢貨,你被關清耍了,也被周庭宴坑了,何妙本不是周庭宴的私生。”
“還有啊,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梅嵐來了,在外麵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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