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怡子蹲到半空,又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問道“什麼條件?”
虞安歌道“想必嬸嬸比誰都清楚,那箱東西的價值。”
向怡咬著下點了點頭。
虞安歌道“我溢價收了那些當品,給嬸嬸解開燃眉之急,嬸嬸到時候跟二叔提出和離。”
帷帽之下,向怡的臉一下子慘白,扶著桌子坐了下去,緩緩搖頭。
虞安歌看這個反應,就知道從未考慮過和離的事。
虞安歌道“二叔絕非良人,更不配當一個父親,嬸嬸為何還要跟他過下去,任由他吸你的,吸向家的?”
向怡愣了一會兒,才道“安和,你是男子,哪里知道子的不易。”
虞安歌修長的手指挲著茶杯的邊緣“我雖不是子,但我家中有妹妹,多還是知道的。”
向怡慘然一笑“士農工商,商戶最下賤。你二叔乃是有品階的朝臣,我一個卑微的商戶,在世人眼中,能嫁給他本來就是高攀,他只有休妻地份,怎麼可能跟我和離呢?”
可是一旦休妻,宛云為虞府的兒,是絕對不能讓向怡帶走的。
先不說向怡淪為棄婦后,會被兩方家族視為恥辱,驅逐出門,再無安立命之所,只說宛云就算留在虞府,有一個當棄婦的商戶母親,更不能指虞府上下會厚待,稍微正派一點的人家,也不會上門求親。
所以虞二爺就算是看在錢的份上,是不可能答應和離的,而向怡為了宛云和娘家的名聲,也絕對不能被休棄,這也是向怡這麼多年以來,委曲求全的本原因。
虞安歌看著向怡道“二嬸為了宛云著想,不敢違背二叔的命令,但您有沒有想過,今日二叔能因為一萬兩,用宛云遠嫁來威脅您,明天,二叔就會為了更大的利益,將宛云嫁給恒嫁給一個能夠許他高厚祿,卻對妻子暴戾狠辣的老畜生?”
不知道為什麼,虞安歌只是做了一個假設罷了,向怡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給用力攥住了一樣,疼得眼淚直往外流。
向怡哭著道“不可以!我的宛云絕對不可以嫁給那樣的人!”
不知為何,竟然完全能設想到虞安歌話中所說的境地。
而面對這一切,又能做什麼呢?
除了永無止境地拿錢出來,乞求虞二爺手下留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這還是宛云在家里的況,若宛云嫁出去,嫁到比虞二爺位更高的人家,更是沒有一點法子,的宛云將和一樣,任人宰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向怡在慌中,不斷搖頭,的帷帽歪了,虞安歌趁機手,將的帷帽取了下來。
果然不出虞安歌所料,向怡的臉上青青紫紫,顯得格外凄慘,上被服遮住的地方,只怕更多。
向怡的狼狽一瞬間無遁形,連忙捂住臉,不愿被虞安歌窺到的丑態。
虞安歌把帷帽放在一邊,嘆了口氣道“嬸
嬸為了宛云,為了家族,委屈至今,可到頭來,您和宛云還是要他擺布,無力反抗。”
向怡再也不了了,坐在那里嚎啕大哭起來,仿佛要把這些年的委屈一腦給發泄出來。
“可是怎麼辦?他不會答應和離的!他那般厭惡我,厭惡我這張臉,厭惡我滿銅臭,可為了向家的錢,他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我也不能被休啊,我被休了,宛云怎麼辦?宛云才那麼小,怎麼在虞府那樣可怕的家里活下去?向家就是為了小輩的兒名聲,也不會收留我。我無家可歸,就是死了,也死無葬之地”
虞安歌靜靜等哭,等發泄完,力一般癱在椅子上,虞安歌才道“除了和離與被休,嬸嬸還有第三條路可以走,只是這條路,艱難險阻,不知嬸嬸敢不敢走。”
向怡為了兒,連命都可以不要,自然沒什麼是不敢的“第三條路是什麼?”
虞安歌看著道“義絕。”
向怡眼中出幾分迷茫“義絕?”
虞安歌道“大殷疏義,丈夫悖逆人倫,殺妻父母,廢紀綱,之大者,妻子可義絕,乃得去也。”
這是大殷早年所定下的,給夫妻關系中,除休妻、和離之外了第三種法子。
這法子對于子來說,比被休與和離的況好上許多,妻子能夠直腰桿,帶著孩子離開。
可惜夫為妻綱已經馴化了子,數百年間,義絕夫妻寥寥無幾,而提出義絕,且被府判定者,更是麟角。
這個法子基本上被世人忘,向怡并不清楚,萬萬千千連字都不認識的子就更不清楚了。
虞安歌道“嬸嬸要是不信,可回去翻看《大殷疏義》婚嫁一章。”
向怡眼中迸發出希,隨即又提出一個問題“可是義絕的前提是丈夫悖逆人倫,殺妻父母,廢紀綱,之大者,你二叔他有沒有”
向怡第一次懊悔,自己困居院子多年,本不知道虞二爺在外做的事,更沒有證據。
虞安歌肯定道“有!一定有!”
虞二爺這些年貪污賄,賣鬻爵,怎麼不算為廢紀綱,之大者呢?
虞安歌的目堅毅,給向怡增添了信心,可隨即,又道“我們沒有證據。”
虞安歌勾一笑“證據?很快就有了。”
向怡的心怦怦直跳,就在剛剛,還在為自己和兒昏暗的人生號啕大哭,這麼會兒功夫,竟然有了解決的法子,讓產生一種不真實。
虞安歌道“只是嬸嬸,我剛才說了,義絕之路,艱難險阻。”
向怡道“怎樣艱難險阻?”
虞安歌道“《大殷刑統》還規定了,妻告夫,雖屬實,違背天地綱常,杖三十,不知嬸嬸敢不敢走。”
這一點,才是義絕之路,數百年來,無子敢走的最重要的原因。
向怡放下手“刀山火海且不懼,杖責安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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