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雖然給恒親王幾分尊敬，但絕非好糊弄之人，他一開口，合合理，恒親王就是不答應，也再攔不住了。

大皇子獨自一人進了郡主的院落，留下其他人在外面，心思各異。

恒親王獨自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臉鐵青，繃著神。

秋冬之，月夜寒涼，他的額角卻冒著汗，一雙手抓著椅子扶手，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首領盯著大門，慶幸今夜大皇子聽到靜趕了過來，否則這件事還真不好辦。

虞安歌則是在暗中松了一口氣，魚書看計劃還算順利，便將侍到龍翊衛手中，自己來到虞安歌邊。

秋寒涼，虞安歌今日穿得十分單薄，外面的服泛著，風一吹，連骨頭都是冷的。

魚書小心翼翼抬頭，看了虞安歌一眼“公子可冷嗎？”

虞安歌看了一眼穿得十分厚實的魚書，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放松下來。

覺到魚書松了口氣，肩膀不再繃，虞安歌角出一抹笑“不冷。”

過了大概兩刻鐘，大皇子走了出來，他后還跟著一個啜泣的。

小郡主只有十歲，不知怎麼被大皇子連哄帶騙，就說出了甲胄的下落，說出來后，似乎又覺得闖下大禍，不哭著跟在大皇子后出來。

看到在那兒坐著的恒親王，小郡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想跑過去撒，卻看到父王的臉沉如墨，看向的眼神也充滿怨氣，把小郡主嚇得不敢上前，站在原地，攥著帕子哭泣，看著無助極了。

恒親王沒有說話，大皇子也沒有過多去看他，而是冷聲對王首領道“你們進去吧。”

這一回，連招呼都沒有跟恒親王打。

王首領對大皇子一抱拳，便帶著幾個人走了進去，虞安歌隨其后，在小郡主閨房的地板下面，找到了逾制的甲胄。

除了恒親王，其余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圣上想要的甲胄，總算找到了。

若沒有找到，今天來恒親王府的人都要遭殃，虞安歌便是禍首。

剩下的事還算順利，待龍翊衛將小郡主閨房里的甲胄都搬出來，清點一番后，超過了親王規制的六十三副。

大皇子沒有過多難為恒親王，也沒有問詢恒親王，只是讓王首領帶著人把多出來的甲胄收走，才拱手對恒親王道“皇叔，得罪了。”

恒親王一直坐在那里，眸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在眾人要走的時候，恒親王忽然喚道“漸珩，你過來。”

大皇子走近，對恒親王道“皇叔有何吩咐？”

恒親王看著大皇子，忽然嘲笑道“你以為，你是皇長子，生母寵，那個皇位就是你的了嗎？”

恒親王的聲音不算小，周遭的人都聽到了。

這話可了不得，所有聽到的人都跪了下來，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沒聽到的人不明所以，但眾人都跪了，他們也都跪了下來。

一

時間庭院中烏泱泱跪滿了人，唯有恒親王坐著，大皇子彎著腰站在他跟前。

大皇子臉變了變，他這個皇叔，真是死都臨頭，都不讓人省心，非要給他添添堵不可。

大皇子笑得溫和，眼中卻泛著冰冷的，如同彩艷麗的蛇，他對恒親王低聲道“這就不是皇叔該心的事了。”

說完，大皇子站直了子，掃視一圈“都跪著做什麼？站起來，該干什麼干什麼去。”

眾人這才陸陸續續起。

等人都散了去，大皇子才回頭，對恒親王道“皇叔，人貴在識趣兒。”

夜深了，恒親王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態，竟然對大皇子道“今日你皇叔我是敗了，可你焉知，今日的我，不是來日的你。不知到了那個時候，你還能不能說出人貴在識趣兒的話。”

過了大半夜時間，恒親王的酒意早就散了，但他卻撒起酒瘋來，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駭人聽聞。

“你以為你父皇是什麼好東西？”

“你以為圣上讓一個侍郎之當皇后，只是因為他念舊？”

“你以為他這麼多年，遲遲未封太子，只是因為礙于清晏的存在？”

“你以為你備他的寵重用，在朝中又有這麼多支持者，太子之位就是你的了？”

“哈哈哈，漸珩啊漸珩，你還是不了解他啊，你要小心了，你現在是大皇子，還能在朝中呼風喚雨，等有一天，你真的了太子，就離你的死期不遠了。”

恒親王似瘋似癲，捧著肚子大笑，笑得面紅潤，上氣不接下氣。

大皇子笑意盡散，眸冰冷，一雙狹長的眼睛盯著恒親王，殷紅的薄緩緩吐出幾個字“皇叔瘋了。”

恒親王撐著椅子站起來，而后一腳踏上臺階，高舉手中的劍“本王是瘋了！”

“先帝登基時，本王沒瘋。”

“圣上篡位時，本王才瘋的！”

“哈哈哈——”

他笑完，劍指大皇子“漸珩，你好好看著，本王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大皇子看著他發瘋，冷笑一聲，料定他是挑撥離間，便轉離去。

到了外面，大皇子看虞安歌還沒走，甚至帶來的人還在搜查恒親王府邸，便皺著眉頭，走過去道“虞公子還要找什麼？”

虞安歌先是道“多謝大皇子今夜趕來相助，否則搜查定不會這般順利。”

大皇子極力讓自己不在意恒親王的話，但沒人能在那樣的挑撥之言下還能保持心態平靜。

所以現在看到半夜將他喚醒，拉他局的虞安歌，大皇子多帶著點兒怨懟，只希恒親王不識趣兒，虞公子能夠識趣兒些，否則平白給人當刀使，他咽不下這口氣。

大皇子道“過幾日是我的生辰，我要在府上設宴，虞公子若要謝我，便上門道謝吧。”

虞安歌知道大皇子聰穎敏銳，不是自己利用完，三言兩語就能糊弄過去，便應了下來，而后道“一事不煩二主，下還有件事，還大皇子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