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著腦袋,一路前往虞府。
馬車顛簸,懷中抱著的宛云不知夢到了什麼,十分不安,時不時發出一陣戰栗。
虞安歌看到臉上和脖子上的傷口,就知道這是吃了不小的苦頭。
回到虞府后,前院還是鬧得厲害,虞三爺被虞安歌丟到南湖莊子,一個人怕得哭天喊地,一邊往回跑一邊哭。
好在虞老夫人在虞安歌抓走虞三爺后,連忙讓人去追,一行人找了許久,才把狼狽不堪的虞三爺帶回家來。
虞三爺在外了一夜的寒,又看到那腥的一幕,了驚嚇,沒多久就發起熱來。
三房現在又是罵虞安歌,又是喚大夫,又是魂兒的,熱鬧得很。
虞安歌抱著宛云,沒有驚旁人,從小門回到參微院,宛云也暫時被安置在這里。
虞安歌道“去大夫,給開點兒安神藥。”
雁帛連忙去吩咐。
出去后,魚書拉著雁帛,言簡意賅地把今晚發生的事跟雁帛代了,然后讓雁帛去照顧兩個主子,就匆忙離開。
等魚書來到四下無人的角落,他才戰戰兢兢下外,出穿在最里面的龍袍來。
鬼知道,他這一晚經歷了怎樣的心驚膽戰。
虞安歌擔心查找甲胄的過程有變故,便讓他潛到了當鋪里,悄悄換上這嚇死人的龍袍。
若逾制甲胄找到,自然萬事大吉,若是找不到,他就要趁把上的龍袍下,塞到恒親王府。
偏偏恒親王量龐大,他穿在上,腰間難免鼓鼓囊囊的,還險些被大皇子發現端倪。
魚書抖著手點燃火折子,把龍袍燒一團灰,這才終于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家小姐的
膽子,實在是太大了點兒。
商欽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半夜三更被虞安歌的兩封信吵醒,就著急外面的結果,在外面走來走去,怎麼也睡不著了。
直到大皇子帶著外面的況進來,他心里的石頭才算落了地,困意上頭,繼續回到辛淑妃邊補覺。
或許是睡前有所思,商欽夢到了那年其樂融融的中秋家宴。
說句實在話,他的兄長十分仁義敦厚,不僅是對待臣子,對待跟他明爭暗斗的兄弟同樣如此。
可就是他這份毫無保留的仁義敦厚,才更讓人心生嫉妒。
因為他那位皇兄,實在有仁義寬厚的底氣。
不僅是當朝唯一的嫡長子,一出生便有百靈鳥在長春宮枝頭啼鳴。
且他天賦異稟,在兄弟們為皇室繁重的功課頭疼不已之時,他卻能過目不忘,出口章。
其他兄弟為了獲得父皇的夸贊,恨不得破頭表現,他只要站在那里,就似鶴立群,自然而然就把所有人給比了下去。
商欽看著他從最尊貴的嫡皇子,一步步穩扎穩打為太子,又登基稱帝。
旁人爭得頭破流的道路,他卻一路順風順水。
古語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可他的存在,似乎就是為了打破這句話。
商欽第一次覺嫉妒,是在太傅面前,自己背了無數遍都背不下來的典籍,他的皇兄只是看了一眼,便
能倒背如流。
后面的無數歲月里,他只要看到皇兄,心就會被這種嫉妒的緒填滿。
他知道這是不對的,畢竟皇兄待他溫和,會耐心教他功課,皇兄登基,他們這些兄弟,不會心有不服。
可人都有劣,嫉妒的種子一旦發芽,就無法遏制。
這種緒在父皇將辛夷賜給皇兄做太子妃時,達到了頂峰,轉變為嫉恨。
明明他與辛夷才是相相知的一對人,可父皇卻點鴛鴦譜,將太傅之,素有天下第一人之稱的辛夷指給了皇兄。
或許水滿則溢,上天也嫉妒皇兄的才,讓他在位數年,為了國事宵旰食,直接累垮了子,后宮佳麗不,卻只跟皇后辛夷生下了一個皇子。
商欽記得那孩子降生的當天,皇兄喜不自勝的面容,皇兄抱著襁褓中的嬰孩,一臉憧憬。
皇兄說,他希大殷朝海晏河清,便為其取名為商清晏。
商清晏幾乎是跟皇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的天資聰穎,一樣的過目不忘,小小年紀,便有神之稱。
若無意外,商清晏會像他父親一樣,順風順水長大,在無數人的稱贊中繼承大統。
可是,誰都不知道,中秋家宴那天晚上,對于永遠仰的商欽來說,無異于一場酷刑。
他看著自己心的人坐在他一直嫉恨的皇兄邊上,看著和皇兄如出一轍優秀的侄兒,偎依在皇兄懷里撒。
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是如此的刺眼。
他越嫉恨,就越是覺得自己卑劣,越覺得自己卑劣,就越想毀了眼前這好
的一切。
他喝多了,夢中幻想著圣賢的兄長對他俯首稱臣,幻想著對他余未了的辛夷,偎依在他的邊。
他看到恒親王嬉笑著,拿酒點在商清晏上,便恨不得那是杯毒酒,毒死這個和兄長一樣的小太子。
誰說那場中秋家宴其樂融融的?
他就是那個心懷鬼胎之人。
“圣上,您醒醒。”
一道輕的聲音將圣上從夢中喚醒,圣上猛然睜眼,看到輕蹙柳眉的辛淑妃。
圣上用力抓住辛淑妃的胳膊,問道“你是誰?”
辛淑妃詫異了一下,說道“臣妾是辛淑妃。”
圣上大大松了口氣,還好,眼前是他的辛淑妃,不再是兄長邊的辛皇后。
辛淑妃疑道“圣上夢到了什麼?”
圣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辛淑妃道“過去的事,不甚重要。”
辛淑妃了一下自己的臉“圣上這麼看著臣妾做什麼?”
圣上道“朕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夢。”
辛淑妃道“圣上說笑了,眼下怎麼是夢呢?”
圣上了一下辛淑妃的臉,膩的萬分真實,他嘆了一聲“幸好不是夢。”
然后圣上不知又想到了什麼,竟然嘆道“真像啊。”
辛淑妃道“什麼像?”
圣上道“清晏那孩子,跟皇兄真像啊。”
辛淑妃臉唰一下蒼白起來,不知圣上是夢到了什麼,竟然又提到清晏,連忙跪下,驚慌道“圣上,不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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