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兒度數的酒對于虞安歌來說，跟白開水沒多大區別，商清晏卻是在“豪爽”之后，嗆得連連咳嗽，臉頰都泛著一層薄紅。

虞安歌手輕拍他的后背給他順氣，問道“還喝嗎？”

商清晏坐直子，只覺醉意醺醺，天地都在旋轉，那一腔苦的往事，倒是被酒水沖淡許多，他說“怎麼不喝？”

虞安歌看著商清晏笑了笑，倒是沒攔他，繼續給他添酒。

商清晏又滿飲一杯，酒勁兒上來，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人的眉眼愈發模糊起來。

他又分不清了，忽然出手，著虞安歌的臉頰，仔細辨認“你是誰？”

虞安歌道“神威大將軍之子，虞安和。”

商清晏點點頭，卻是問道“不像，你不像神威大將軍之子。”

虞安歌挑了一下眉“不像？怎麼會不像呢？”

商清晏道“你分明更像虞安歌。”

虞安歌被他的醉態逗笑了“虞安歌是我妹妹，我們是龍胎，當然像。”

商清晏道“可你們小時候不像的。”

一時間，酒勁兒上來，商清晏覺得自己記憶錯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小時候，坐在秋千上，一遍一遍往上，就為匆匆看他一眼的人不是虞安歌，而是眼前的虞安和嗎？

雖然商清晏醉了，虞安歌還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糾結，就沒有回答。

商清晏想不明白這件事，只覺酒勁兒上頭，天旋地轉起來，眼前的虞安歌開始東倒西歪，商清晏想去扶，卻怎麼也抓不到。

還是虞安歌遞過來一只手，商清晏在一次次撲空后，終于抓住，虞安歌搖晃的形才穩定下來。

虞

安歌看著二人相握的手，無奈地笑了笑，商清晏一旦醉酒，就會忘記他有潔癖這件事。

再抬頭時，商清晏已經不勝酒力，一頭栽倒在桌子上。

夜漸漸深了，虞安歌擔心他趴在桌子上睡覺著涼，想要起給他取個毯蓋著。

但一作，商清晏就直起來，拽著的手，瞳孔失焦，呼吸都帶著醉意，依然道“別走。”

虞安歌下心腸來“我只是給你拿個毯，或者我扶你去床上休息，趴在桌子上睡會冷的。”

商清晏搖搖頭“不冷。”

然后他又一頭栽倒在桌子上。

虞安歌頗有些無奈，卻聽他的話，沒有作，任由他攥著自己的手。

對江南之行原本是躊躇滿志的，現在看到潦倒的商清晏，竟莫名起了幾分離愁別緒。

重生歸來，改變了許多事，恒親王之死在意料之中，可恒親王借酒發瘋，把皇室丑聞抖摟出來，卻在意料之外，這無疑令商清晏的境更加艱難起來。

而辛淑妃和四皇子，虞安歌還記得秋狩上，他們二人深夜前來，商清晏面對他們卻始終淡淡的，那份脈親，比陌生人還不如，現在只怕雪上加霜。

商清晏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他被廢太子那一年。

朝堂經歷許多變，圣上終于坐穩了江山，而他這個先帝之子，就了最尷尬的一個存在。

圣上

不是一個仁慈的長輩，一道詔書，他就從太子變了南川王。

為他發聲的朝臣不是被清算，就是改換立場，他從人人稱贊的年神，變了無人問津的廢太子。

辛淑妃忙于照顧年的四皇子，又在深宮，本無暇顧及他的境，而且母妃變嬸嬸的事實，也讓他無法接。

他失去了父皇，失去了母后，失去了太子之位，邊的人全都變了副臉，對他日漸疏遠。

他在無父無母，無親無友的境里，承著旁人的憐憫和輕視中長大。

他的祖父辛太傅，因為辛淑妃的再三請求，打算保全他的命，每個月總要找理由，將他招到太傅府幾次，讓他得以跟著辛家子孫一起讀書。

但辛太傅有兩個外孫，他這個外孫被廢，再無繼位可能，另一個外孫搖一變，為正統皇子，對于皇位，尚有一搏之力。

所以他到了辛府，也沒有任何一個辛家人，待他熱絡如初，就連他的親祖父辛太傅，也只是一個鐵面無的長輩。

唯一讓商清晏到藉的是，當時的辛府就在虞府隔壁，一墻之隔，他在辛府的偏院里總能聽到墻壁另一面發出的各種聲音。

有時候是清脆的笑，有時候是爭吵，甚至還能聽到打架聲。

一開始他覺得這聲音太煩，隔壁孩兒的生活為什麼那麼有趣？愈發襯得他四周冷清。

可有一天，墻那邊傳來丁零當啷的吵鬧聲，一個不過六歲的小孩兒，不知道怎麼搞的，直接翻到了墻頭上。

不說發生了什麼事，但商清晏早就聽到了隔壁的熱鬧，

這個小孩兒，拿彈弓把老夫人的腦門給崩出了一個大包，現在老夫人找人抓，要請家法呢。

商清晏自己都顧不及，怎麼會搭理隔壁的煩心事兒，只是抬頭看了一眼，轉就要走。

但小孩兒喚住他“喂，你別走，你接我一下，太高了，我不敢自己往下跳。”

商清晏停下腳步，但是打量了一下二人的形，若是自己接，必定要傷，于是十分理智的拒絕了。

“你別跳，就算你跳下來，我也不會接你的。”

他這麼說著，卻沒有走，這或許給了小孩兒錯覺，墻那邊又是一陣腳步聲，小孩兒不由分說，直接就從墻上跳了下去，重重砸在了商清晏上。

商清晏差點兒沒被他砸扁，他素來潔，被在地上，平白沾了一泥土草屑，整個人崩潰不已，渾長刺一樣，不停拍打服。

而小孩兒拍拍屁站起來，跟沒事人一樣，還笑話他矯。

商清晏平白被人砸在地上，還被這麼笑話，一下子繃不住了，幾年被積的委屈全都宣泄出來，氣憤上頭，二話不說就跟打了起來。

九歲對六歲，結果自不用說。

小孩兒就是在旁人面前再張牙舞爪，還是被商清晏死死按在地上。

可商清晏沒對做什麼，他總歸存著幾分理智，以大欺小，不是君子所為，他把小孩兒放開，趕離開。

可那個小孩兒狼心狗肺，一掙，就趁他不備，一拳打到他的人中，把商清晏的門牙打掉了一顆。

“敢把你姑到地上，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