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除夕夜果然熱鬧，天空中不斷炸響的煙花映襯著市集的燈火輝煌，總算有了幾分繁華江南的氣象。

飛雪舞，二人撐傘漫步在街道中，一世獨立，一冷傲如霜，引得許多路人紛紛側目。

商清晏不高調，行到一擺放古玩的地攤，蹲下從中拾取了兩個面。

一個是青面獠牙的惡煞，一個是莊嚴肅穆的神。

虞安歌自然而然接過那個惡煞面，卻被商清晏制止了“你年紀輕輕的，何須把自己弄旁人懼怕的樣子。”

說著，商清晏從地上撈起一個小孩兒面，扣到虞安歌臉上。

面下是讓江南場聞風喪膽的煞神，面上卻是一個笑咯咯的小孩兒，這巨大的反差讓商清晏不笑出聲來。

虞安歌不用照鏡子，都能想象到自己有多稽，嗔怪地看了商清晏一眼，當即摘下就要面。

商清晏及時攥住的手腕“別摘，很有意思。”

虞安歌也手疾眼快地在地上撈起一個狐貍面，扣到商清晏臉上“這個適合王爺。”

商清晏倒是喜歡，主帶好，拉著虞安歌起“走了。”

虞安歌對后人道“魚書付錢。”

魚書掏著口袋里的銀子，對攤主問道“多錢？”

那攤主看了一眼商清晏和虞安歌的著，張口便道“兩張面，二百文。”

魚書掏錢的手一頓，后的梅風已經嚷嚷起來“你不如去搶！”

那攤主見虞安歌和商清晏已經走了，這筆買賣必然要，就耍起無賴來“那兩個面可是大師做的。”

梅風道“滾，跟我放屁。二十文，多一分都沒有。”

魚書沒見過講價講這麼狠的，不由瞪大了眼睛。

那攤主自然不樂意，仗著面已經被那兩個客人拿走，也嚷嚷道“二十文，你不如去搶！我報個最低價，最一百文。”

梅風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還是道“二十文。”

攤主道“哪兒有你這麼講價的！”

梅風了一下自己腰間的算盤“行，那我好好給你講講價，你這面做工糙，眼鼻潦草，看著堅，實際上是拿糙紙糊的，本最多不超過七文，兩張面，你凈賺六文錢，著樂吧。”

攤主一時被堵得說不出話“不帶你這麼講價的，我在這大冷的天擺攤，就為賺個辛苦錢，五十文，不能再了！”

梅風依然道“就二十文！多一文都沒有。魚書，給他錢。”

魚書還沉浸在梅風的摳門中，聞言連忙掏出錢來，可惜他只有碎銀子，最小的一角銀子，目測也能換個大幾十文。

梅風又向來秉承著沒錢就出力，有錢也不出錢的原則，出門在外本沒帶錢袋子，看到這一幕頗為無語。

魚書把最小的一角銀子給了攤主后，梅風又從地攤上撈起虞商二人最初拿的那兩個惡煞和神面。

再跟攤主來回扯皮幾句，就心滿意足地拍屁走人了。

魚書一邊嘆著梅風的砍價本事，一邊追上虞安歌和商清晏，把那兩個面到二人手里。

留下攤主一個人蹲在地上罵罵咧咧，見過明的，沒見過這麼明的。

沒過一會兒，一個著布棉的男子就蹲在他面前，指著一個玉鐲子道“這個多錢？”

攤主還沉浸在剛剛小胡子跟他講價的氣惱中，一時沒有看這個男子的臉，只是下意識道“這是大禹朝的老件，文秀郡主帶過的鐲子，您看看。”

說著，還把鐲子塞到年輕男子手里，供他端詳。

年輕男子正要手去接，那攤主就放了手，“啪嗒”一下，玉鐲摔在地上。

年輕男子頓時手忙腳起來“臥槽，這這這，這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攤主大聲道“這可是大禹朝的寶貝兒！文秀郡主戴過的！價值連城！你不賠我二十兩銀子不許走！”

年輕男子當即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剛剛是你先放的手的，而且你這玉鐲的玉質很是下，怎麼可能值二十兩銀子？”

攤主在這條街坑人無數，對這種笨拙舌的老實人最是得心應手，正要胡攪蠻纏訛人，一抬頭看到這人的臉，就愣住了。

此人雖然著普通，但容貌俊秀，風姿秀逸，一對墨眉似劍，眉下清澈的眸子映天空中散開的煙花，亮瀲滟，熠熠生輝，舒眉淺笑間，如春風細雨化人心，十分無害。

但攤主隨即反應過來，低聲罵道“怎麼又來了！還有完沒完了！”

梅風給這個攤子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還當剛才買面那人，又回來找他麻煩了。

雖然攤主往這人后面看了看，沒有看到那個拿算

盤的小胡子，但攤主只覺晦氣，想要快點兒打發這人走。

“你給二百錢，快走快走！”

虞安和一陣狐疑，但看這個攤主有意放過，便痛痛快快拿了二百文出來。

走了兩步后，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兒，只是這時后之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思緒。

那人道“何安！你剛剛去哪兒了？咱們快些往河邊走，一會兒有花車游街，游人都聚集在那里，今天要是表演得好，能賺一大筆賞錢。”

幾個人嘻嘻哈哈，手里還挑著許多扁擔，他們是四表演的雜耍班子，靠在街頭表演賺錢糊口。

虞安和心里裝著事兒，沒跟他們說剛剛自己被坑了二百文錢。

走了一段路后，虞安和對班頭問道“你上次說，江南來了一個巡鹽史，什麼名字？”

班頭道“老爺的名字，哪兒是咱們能知道的。”

虞安和眉頭皺“那姓氏呢？巡鹽史姓什麼？”

班頭道“姓什麼也不知道，不關咱們的事，沒打聽過。”

虞安和有些心不在焉的，腦子里一直回放著剛剛攤主的話。

一方面龍胎之間心有靈犀，直覺告訴他虞安歌可能在這里。

另一方面他又覺得不可能，明明他寫信給妹妹時，叮囑了妹妹讓低調行事，巡鹽史的職責可是半點兒都不低調。

沒想出來一個結果，一行人已經到了河邊，班主用煤灰畫了一片兒地，就敲著鑼招呼行人圍過來，其他人也紛紛搬出家伙，開始表演雜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