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慢，用了二個半月才來到了漠北，恢復了裝，以孕婦份租住在一家失獨的老的宅子里，不敢租有男房東或房客的人家，獨在外，還是有些自保的警覺在。

老有七十多歲了，臉皺皺的，耳朵也不好，需要說話超大聲老才能聽見，鄰居都老孤婆，原來阿婆姓楊，鄰里說克夫克子，原來是丈夫兒子征兵戰死，自己守寡至今的。

文瑾沒有老孤婆，只楊阿婆。

文瑾想，這輩子應該就在漠北生活了，但是自己比楊阿婆幸運，因為自己有長憶，不會一個人活到七十歲被鄰里老孤婆之類不好聽的話，最多被罵句不檢點，沒男人就懷孕生孩子，世風日下之類。

起初租住在楊阿婆家時，阿婆看看五六個月的肚子，就問“你有家吧？這孩子有父親嗎？你如果名聲不好，我可不讓你租我家的屋子。我丈夫兒子都是軍人，我們不收名聲不好的。”

文瑾心虛，又想住下，滿村里就阿婆合適，其他人家都是人口多，人多口雜，一個孕婦獨去租屋子，還要在人家家生孩子就不歡迎，文瑾就編謊話誑阿婆，“有家人。我丈夫也是軍人。在京城當差，幾年回來一回。我們村大旱，我才出來討生活呢。”

楊阿婆看著文瑾胖嘟嘟的面頰，只覺得招人疼，就說，“行，那你住下吧。一月二兩。”

起初住著半月里好，后面村頭巷尾可就議論開了，說什麼老孤婆家來了個獨的孕婦，長的胖乎乎小蔥狐貍似的，只怕是德不好，不然怎麼那麼標致，卻大肚子沒人要呢，楊阿婆聽了就不文瑾住了，拿著拐往外轟人。

文瑾到底被轟出來了，抱著阿小在沙漠痛哭好久，在沙漠邊上睡了幾夜，大王說的不錯，一個人在沙漠看星星真的很很孤單，還好有阿小和長憶陪。好幾個村里獨的好賭博的男人來周圍轉悠，可把嚇得不輕，總之人背井離鄉還是不容易。

有天在溪邊洗服，見楊阿婆摔倒崴腳，老人就怕摔跤，一下就起不來了，躺地上直哀嚎，文瑾便把老婆婆扶回家，然后去鎮子里給老婆婆買跌打損傷藥，幫腳踝，把藥行開，又去沙漠里生活。

楊阿婆不知經過什麼心理路程，居然克服了世俗觀念，把文瑾從沙漠邊邊上牽回家了，從此倆人就合伙過上日子了，左右文瑾有的是錢啊，夠倆人過一輩子也花不完。

文瑾就白日里出去溜溜阿小，坐在沙丘上等夜里看看星星。

回去家里晚了，楊阿婆會隔老遠“該回家了，外頭有鬼。你坐的地方曾經有個京城的上將殺死不知多游牧兵。那個上將殺人不眨眼的。”

聽見鬼字，文瑾嚇的夠嗆，一個人看星星不單孤單，還很恐怖。不知楊阿婆說的上將是不是年輕時的大王。

大王他二十八歲了。

而也二十五歲了。

文瑾從鎮子里買了筆這些，還

是會寫字，背書這些，還有畫學堂的草圖，以及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給大王寫一封書信，書信上只有一個墨點，他說過讓寫信給他報平安的，但是從來沒有把這些只有一個墨點的奇怪書信寄出去過。

在漠北也好吧，雖然背井離鄉，瘋狂思念著長林，阿嬤，母親，玉甄、寶銀，但是人活著就不能懈怠每一天。

文瑾開始收養流浪的小孩兒，小狗兒，小貓兒，逐漸瘋魔，連小小鴨也開始收養了，鄰居直來說老孤婆你姑娘不能把我們家田里散步的鴨抓回家去。這才明白是旁人放養的鴨。

楊阿婆的院子里每天糟糟，軍人家屬的楊阿婆本來斂嚴肅的人，被文瑾連同文瑾收養的流浪兒，貓狗鴨攪和的不得安寧，本來是村里最安靜的人家，一下子就沸騰了，文瑾終日里從鎮子上買些菜蔬類，一家子過的也算熱絡，稍稍彌補了背井離鄉遠離故土的寂寥。

二十五歲生日是在沙漠上過的，楊阿婆陪著，心里不住的回響著那男人半的嗓子‘你二十五歲生日我們一起過’。不知他過的好不好，在冬園他滿懷期待想一下小孩的胎，但他回去時已經走了，不知他會不會震怒，他那天說回冬園會給帶禮，不知是什麼禮。

一閉眼，就看見那個雪夜里漸漸遠去的冬園和紫杉林。

這天也如往常一樣，文瑾清早起來就溜著沙漠邊邊溜阿小。

奈何阿小腳快，而大腹如盆，即將臨產，本跟不上小狗。產期也就這幾天了吧，這幾日小東西在肚子里得厲害，這次又要一個人生娃娃了。有點難，就一點點難。

一徑兒著“阿小，慢點！”

阿小撒歡似的跑到小溪邊，舌頭水喝。

文瑾急忙忙追了過去，“莫喝生水，容易作病。”

說著便低手把小狗抱在懷里，剛剛抱起，便覺得腳底一，子要向后仰倒。

很有些驚，肚子已經很大了，摔一下可輕可重。

傅景桁從方才文瑾追著小狗兒從那邊沙丘追至小溪便到了，他沒有出聲，只握著折扇遠遠的看，他的心快從嗓子跳出來了，麗的肚子隆起很高，面上也有快樂的笑容，大著肚子追逐小狗的樣子也很稽可，胖了許多，脯也越發鼓鼓的，離開他，的心很好，很恬靜，如所說，和蔣會很幸福。

傅景桁沒有見到蔣懷州陪在邊，心下有些疑竇，眼見著文瑾腳底打，他忙要將步子邁過去將人扶住。

然他還未出聲，卻見那邊人影一閃，有道影將文瑾的后腰扶住，把人攬著使立穩了子。

傅景桁頓足，角然，在民宅后，遠遠地著文瑾和那人。

文瑾將形穩住，急忙朝扶住自己那人抬起面頰去看，映眼簾的是那張溫潤如玉的面頰，驚訝道“阿州哥哥，是你！好久不見了。實在沒有想到在廣黎國的邊邊上可以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