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銀魄是一個晴空萬里的午后，我的馬才踏皇城，一向深居簡出的父皇竟然心急得出來接我，這里就是我的家，歸家的時候有人等在門前的覺真好，怪不得銀狼一定要我站在宮門等他。

這次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靜靜地等著他們父子歸來。

“夜兒——”父皇的聲音滿是喜悅與心安。

“父皇——”我作利索地躍下馬兒，有宮人過來幫我牽著馬兒。

“幫我好生照料著。”我不忘細聲叮囑，父皇好看的眸子波閃閃地看著我，滿是溫與寵溺。

“你這件袍子太大了，是連敖的？”

“嗯。”被父皇這樣看著，突然覺得不好意思，雖然這件袍子是那樣的大，穿起來很是稽，但這一路上我并不舍得掉，因為有他的氣息，我穿著它，覺他一直在我邊，伴我看過日落，路過戈壁，越過高山，我的心一路飛揚。

“有打探到你娘的消息嗎？”父皇的聲音微微抖，聽得出他很張。

“嗯，他說娘在他那里，現在很好，他會安排你與娘見面，估計很快了，父皇不用再擔心了。”

正在行進的突然停了下來，父皇那好看的眸子在瞬間變得流溢彩，撼人心，那高大頎長的子竟然微微抖了一下。

“你是說真的嗎？他真的知道你娘的下落？我真的可以與寒兒見面了嗎？”父皇的狂喜讓我容，因為激他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音，但卻依然是那麼好聽。

“嗯，他說可以，等他安排。”

“看來這個婿并不把我這個岳父看在眼里，我三番四次去找他，他不是推就是含糊其辭，看來還是我的夜兒魅力大。”雖然父皇是說著責怪的話，但聲音卻沒有任何責罵的意味。

“父皇別惱他，他說這一仗打完會親自過來向你請罪。”

“嗯，好，我也想看看我這個婿長得怎麼樣，如果不好，父皇就聽從你皇兄建議，替你招一個比他好一百倍的駙馬，好不好？

”因為得知母后的下落，因為知道不久可以跟娘相見，父皇的不住上揚，勾出一個麗的弧線。

“如果皇兄有力，他再選一批秀進宮就是了，反正我不招駙馬了，就要他一個夠了，他凈打壞主意。”

“你皇兄還選秀？如果再選，那我們銀魄就得再大興土木，修建宮室才行，要不裝不下。”

父皇的聲音滿是調侃，但笑容甚是絢爛，我看著父皇的笑容微微出神，他笑起來真好看，突然很想知道當年他與我娘經歷了一場怎樣轟轟烈烈的，二十年始終彼此記掛。

“皇兄簡直就是風流無度又放的男人，他——”

“背后說人壞話會閃舌頭。”

當我們走進宮門的時候，銀奕他負手獨立，冰冷地說，他的雙眼斜看著我，出點點犀利的，像極一把想割了我舌頭的匕首，讓我的舌頭微微一麻。

“正不怕影子斜，如果自己行為端正，又怎會有人說你壞話？”想起他立心不良，囚了楚冰，我心中就不爽，誰然我還沒有找到楚冰，但我相信那個頹敗宮室關著的人一定是他。

“以前覺得你這丫頭還蠻有趣的，現在嫁給了連敖就變得跟他一樣可惡，真是近墨者黑。”

銀奕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聲，這一句話不知道是罵我還是罵連敖。

“誰近墨者黑？”

“別以為有父皇給你撐腰，你就越發放肆。”

一路往皇宮走去，我們就槍舌劍，鋒刃相對，父皇也不阻止，笑著看著我們吵，似乎看得有趣味一般。

進皇宮里面，一個宮人抱著一個小孩過來，銀奕本來冰冷的臉立刻變得和，那燃燒著熊熊烈火的眸子似乎被大水澆熄了一半，連一點煙都不冒。

“是小念歌？”當我看到小家伙那張悉的臉，我興地想抱起他，他尿了子，我沒幫他換。

“你剛才他什麼？”

銀奕的臉頓時變了豬肝，就差沒氣得氣空生煙，看著他這樣，我竟然很是舒暢。

“我剛才他的名字，這可是他娘起的名字，姓楚，念歌，全名是楚念歌。”我故意將這個名字念得無比清晰，就氣他囚了楚冰，螳螂捕蟬，氣他還想做那鬼鬼祟祟的黃雀。

“楚念歌？這該死的人，竟然——”

銀奕果然氣得全發抖，那眸子郁得讓人打了一個寒。

“這人該死，連敖更該死，你也該死。”

他全世界都罵了，卻不懂得罵自己。

“你生什麼氣？自己風流放，三宮六院，人群堆，難不還想你的人三貞九烈？想關著門坐在院子里等你想起的時候，才看一眼？這世界哪有那麼好的事，給你生了一個孩子已經便宜你了。”

可能楚樂的影響，我現在對這個皇兄并不待見，以前對他的好，與在他相認之后反而然無存。

銀奕聽到我這樣說他，簡直就是目兇，那兇狠的樣子就如一頭憤怒的獅子，恨不得一口將我吞進肚子里。

“銀奕——”

父皇瞪了他一眼，但他依然氣難平，臉很是難看。

“父皇，雖然是你的人所生，雖然我母后不曾得到你半分憐，但我也是你的兒子，怎麼與相認之后，就凈幫著，難道現在你們一家團聚，我就了外人？”

銀奕的臉愈發的難看，當這場矛盾升級為他們父子的矛盾之后，我就不再多言。

父子四目相對，氣氛頓時變得抑。

“銀奕，你怎麼變得孩子氣了？是妹，你是兄，年長于，理應想讓，與我是否你娘沒有關系，你宮中妃子眾多，你是否也全？如果你自己都做不到，別指責別人。”

“父皇對你母后的確有所愧疚，這點你母后可以指責我，但你沒有這個資格，在你登基為王之前，父皇可曾有疏忽你？”

“在夜兒沒有進宮之前，父皇只有你一個孩子，這二十多年，除了國家社稷，所有的時間和力都花在你上，雖嚴格苛刻，但你何曾孤獨？父皇陪你月下練武，陪你讀兵書，陪你砌城樓宮墻，你生病的時候，父皇為你把脈診治，陪伴左右，徹夜未眠。”

“但夜兒這麼多年，在江湖上漂泊，盡委屈與磨難，哭的時候沒有人眼淚，孤獨的時候，無父母在側，他不曾得到父皇半分疼，如今二十多年，父皇終于與相認，你這個做皇兄的不應該與父皇一起好好疼？彌補父皇二十年欠的父？”

“父皇，我——”銀奕兇狠的目在父皇的話語中漸漸消褪。

“如果你想做一個風流的男人，要不你的人你全部都，要不你就全部不，如果上一個人，你又想繼續這種生活，你只會氣壞自己。”

“除非你上的那個人有海納百川的氣度，又或者溫順得如一個小綿羊，不過現在看來剛好相反，要不你就放棄，要不你放棄你后宮那一堆你不的人，奕兒，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父皇最后一句頗顯得意味深長。

“父皇，我——”他張張，最后還是無言以對。

“我和夜兒用膳去了，你要不也過來吃點。”

“不吃，撐死了。”

“那你忙你國事又或者應付你那群人去吧。”

父皇說完與我并肩而行，不再理他，一路前行，我們父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卻覺得很是溫馨。

“誰說我非得要那麼多人，是那個該死的人——”我們都走了大老遠，他才突然蹦出這一句，弄得我和父皇一愣一愣的，然后忍不住都笑了。

“他現在哪像一個爹？”

父皇的聲音雖然帶著責怪，但眼里流的卻是疼，其實今天發現我這個皇兄與我初認識時不一樣，他有狠的一面，也有狡猾如老狐貍的時候，但像今天卻又像一個孩子般爭寵，讓人失笑。

在與父皇吃飯之時，我就在思量著怎麼救楚冰，如果我求父皇，他會不會助我一臂之力呢？但涉及國家利益，父皇未必會幫我，反而會讓他夾在中間為難，還是我自己先試探一下，實在沒有辦法再厚著臉皮去磨爛蘑了。

“夜兒，在想什麼，先吃點東西。”

父皇不時為我夾菜，他吃得很，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有時看得出神，臉上漾著淡淡的笑，他一定又是在想他與娘的甜過往，心微微發酸。

“夜兒，我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見到你娘了，連敖他什麼時候安排呢？要不到時你也一起去，你娘看到你肯定會比看到我還開心，只要想到就快與你娘見面，我興激之余又很張。”

“才不會呢，夜兒已經有連敖照顧，娘肯定最掛心的是你，到時眼里可能只看到父皇，將兒晾在一邊了呢？”

“不會的，你娘對你父皇一向疏離，熱的時候不多，我真的好想當面問一句：這麼多年等的是不是我？”

父皇的聲音淡淡的，但卻讓人說不出的傷，二十年了，人生有多個二十年？

娘肯定守候的是父皇，為何他變得不確信？

傍晚我拉著父皇去散步，故意往囚著楚冰的那個宮室的方向走去，守衛的人看見我們過來，忙跪地叩拜，態度很是恭敬。

“父皇，這宮室雖然很舊了，但看起來卻很漂亮，我喜歡得，要不我們進去瞧瞧吧。”

話還沒有說完，我牽起父皇的手就往里面走，想來一個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