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房響起清脆的磕頭聲。

不知過了多久，青石板上已經沾染著好些，范杭才終于慘然一笑，開口了。

“首先謝謝司夫人能給我范家留一脈香火，范杭在此激不盡。”

凌子萩坐在他對面沒有吭聲。

“我第一次見蓮兒的時候，是剛宮的第一日，我永遠記得那個夜晚，乖巧坐在長定殿，等著圣人的寵信和憐，我站在外殿口，過門著里面含苞待放的。

也就是那一刻，的靈，如朝般的眸子深深刻在我的腦海，再也揮散不去。”

凌子萩著范杭，見他深陷回憶的時候，那雙眸慢慢布的上一層氤氳，和角掛著的溫笑容，能想象到，十一年前的范杭白齒青眉初見如豆蔻般的王文蓮，是多麼的青，好。

“我也知道是圣人的人，我不過一介窮侍衛，又怎能得了的眼睛？”范杭沒瞅見凌子萩的緒，角扯出一抹無奈的嘲諷笑意，道：

“你能想象嗎？你第一眼上的子，卻在別的男人下承歡的時候，心是何等的難過，抑？”

凌子萩抿，不知道如何安范杭，只是倒了一杯清茶，放在他邊。

茶香慢慢充斥在充滿腥、腐臭味的戒律房，范杭著杯盞中舒展的綠葉，繼續道：“我本以為我和蓮兒這輩子也就如此而已，是主子，我是侍衛，可是...”

范杭深吸一口氣，瞬間溫的神消失在他的臉上，換上的是一十足的怒意和氣憤：

“可是，圣人只寵幸過一次，之后就像是被人忘在金籠中的飛雀，我站在宮殿的一角，每到深夜都能看到站在外殿口，打扮得甚為艷，可最后都是無疾而終。

都說這期越大，失就越大，最初還能在玲瓏的陪伴下渡過漫漫長夜，之后就是日日夜夜的以淚洗面，后面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對長定殿的下人苛責、嘲弄。”

隨著范杭的話，凌子萩想起那個初雪的宮，微微皺眉。

“初雪是在那個時候進宮的？”

范杭點點頭。

“那你和賢妃娘娘又是怎麼在一起的？”凌子萩又問。

“有次蓮兒喝醉了，誤躺在殿門口，玲瓏沒辦法攙扶起爛醉如泥的蓮兒，而巧我在長定殿值守，便順勢想把送回去，誰知抱著來到殿，誤認我是圣人...”

范杭沒有再說下去，凌子萩也猜到之后兩人發生了什麼。

“你們這種關系總共維持了幾年？”追問。

“五年零二百一十日。”范杭準確地報出數字。

凌子萩微微一怔，男人一般對這種事都很大條，可見范杭是多麼珍他和賢妃娘娘在一起的每一日。

而通過這麼多的日日夜夜也證明賢妃事很是謹慎，這場突如其來的孕，估計也是一場意外產生的，畢竟連現代的避孕藥也只能怪達到百分之九十多，更何況古代都是一些古傳方呢。

“那你為何覺得玲瓏是罪魁禍首？是誰給挑唆的？”凌子萩問出心中第一個想知道的問題。

“是初雪，蓮兒死后，宮的宮人走的走，散的散，玲瓏被抓，只有我獨守長定殿，誰知有次我在長定殿中看到初雪的影。

一邊哭著，一邊給蓮兒燒紙，我站在后聽著里訴說的相思，起初我還是懷疑的，畢竟蓮兒生前對并不好，直到我發現每日來，每日燒紙悼念，才覺得或許真的是心心念念蓮兒這個主子。”范杭道。

“那個時候，初雪已經去了茹貴人邊吧？”凌子萩想起在閣查到的訊息，問道。

范杭點點頭，“是，所以我更是覺得這個人是個念舊的主兒。”

“那你又是怎麼和初雪茍且在一起的？”說實話，若是之前沒和范杭這般徹聊，可能還真相信這范杭是個見忘義的，如今再看他，覺得范杭被算計了。

“我和那賤人沒關系！”范杭聽到這個事兒，冷嗤一聲。

果然！凌子萩沒吭聲，等著他后面的話。

“昨日初雪突然來找我，說是什麼要給我蓮兒的一樣東西，我信了如約而至，誰知道...竟然...迷暈了我，等我醒來的時候，邊已經圍了一屋子的主子，包括把我打刑部的皇后娘娘！”

“玲瓏是被我藏在南郊小柴房的，你是怎麼找到那里去的？”凌子萩話鋒一轉又問。

本以為事查到這里范杭會給答案，誰知他卻說道：“是初雪，說知道玲瓏在哪里，領著我去的。”

又是初雪？

凌子萩咬著手中卷宗上初雪的名字，殺玲瓏的是，陷害范杭的是，能找到玲瓏住的也是，哪里來的消息？到底是為了什麼？

想到這，無奈嘆口氣，現在明白玲瓏給留下的藤紙上的字是什麼意思了，原來是想說，殺的兇手就是宮里的人，而凌子萩卻錯差地跑到長定殿找了旁的線索。

“最后一個問題。”凌子萩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舒緩下繃的神經道，“王文蓮的事你還知道什麼，比如...是不是曾經暗殺過什麼人？”

范杭聽到對面人的問話，神一僵，死死咬低頭不語。

“范杭你想好，你侄的命就在我手上，救不救只是你一句話，更何況王家衰落已定局，你說與不說改變不了什麼。”

凌子萩凝著范杭的細微作，雖然知道這話說出來有點卑鄙，可是為了真相，為了能規避風險，無從選擇。

過了好長時間，當范杭把面前的清茶喝了底朝天，他才抖著聲音道：“是王文蓮干的，我對王家知道的不多，不信我，也不愿意多說，我只知道的妹妹王文慧給往宮里傳過一封信，之后便用了王家的暗衛。”

“你可知道，不管是多大的，刺殺大理寺的人都是要被問刑的？”

范杭重重點頭：“我之前多知道些，勸過，可是說欠王文慧一個，再加上司炎修回來對王家不利，所以大理寺卿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