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夜晚，南風館。

每到亥初，夜隆長巷總是格外熱鬧，而此刻要比往常還要喧囂，整個巷子已經被大理寺的捕快圍了個水泄不通，火把這巷里巷外照得格外通，明朗。

“你們準備要做什麼？放開我！”林嵐被白彥從里面半強迫地押解出來，他似乎還有些不甘，整個瘋狂地扭反抗。

司炎修站在南風館的門口就這樣和他打了個照面。

林嵐扭的軀微微一怔，很快他角勾起輕蔑一笑道：“司大人，怎麼又是你？今個你又想怎麼樣？”

司炎修淡淡瞥了他一眼，見他一冠不整角勾起一冷嘲，接著，魚小碗從里面出來，手中押解的是譚蓉，同樣是一副冠不整的樣子。

“怎樣？這不是明擺著嗎？”司炎修微微揚眉，給林嵐示意。

林嵐角出幾分不屑道：“司大人，我這南風館是合法的，藺國也沒有說只有這男人能逛窯子吧？譚家主是我南風館的貴客，怎地就不能在這里了？”

“哦？是嗎？”司炎修對于林嵐的挑釁毫不以為意，他掃過林嵐的下一眼道：“譚家主憑什麼和你廝混在一起？憑你的‘特殊原因’？”

“你！”林嵐愣住，他著實沒料到，平常一板一眼的大理寺卿，竟然還有這挖苦人不帶臟字的本事，他努努勉強蹦出一句話道：“這是譚家主的喜好，和你沒關系！”

“哦？是嗎？”林嵐的話音剛落，他后又傳來一道子的聲音。

接著所有人的視線朝聲音的源頭去，只見凌子萩款款從南風館里出來，懷里多了個面驚恐，一清涼薄衫的年，另一只手還拿著兩個賬簿。

林嵐和譚蓉一見到那年，面紛紛一僵，低頭不語。

凌子萩慢慢走到林嵐的面前，道：“林掌事，我們是要在此說案子，還是在衙門說，您自個選。”

林嵐深吸一口，眸挪到譚蓉的上。

一個時辰之后，衙門戒律房。

司炎修坐在帽椅上，把銅爐上冒著熱氣的茶壺端起，一邊斟茶一邊徐徐吹著飄在最上面的浮泡。

跪在他對面的林嵐，一直盯著他的作，心斗爭間，他一咬牙開口道：“大人把我抓進來也不說所謂何事，我還是那句話，藺國沒有規定南風館不能招攬客人。”

司炎修抿過一口茶水，瞥了對面男子一眼，見他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冷笑間，隨手把凌子萩從南風館拿來的兩個賬本翻開，又把懷中上次從林嵐懷里沒收的地契扔在地上，道：“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兒？”

林嵐瞅著地上的地契，冷笑道：“大人這是何意，莫不是懷疑這地契是假的？”

“地契不假。”司炎修放下杯盞，盯著林嵐那略帶不馴的眼神道：“但是這楊壽的名字，是假的。”

“大人無憑無據，為何這麼說，莫不是大人懷疑這楊壽是假的，還是你找來了楊壽，打算當面對質不？”果然林嵐一聽，臉上的笑容盡散，他氣憤地瞪大雙眼，懟道。

司炎修著有些失了風度的林嵐，冷笑，此刻的這個‘男人’早已沒了第一次被抓進來時候的那子自信勁，就像是一條被人突然抓了尾的狗，著急的不知是跳腳還是咬人的好。

“楊壽確有此人，但是你地契上的名字不是楊壽寫的，對嗎？”司炎修問道。

“我不知道大人...”

“啪！”司炎修本懶得再聽林嵐的強詞奪理，冷冷把手中的賬簿扔在地上，道：“看看這些賬簿上你自個的筆跡，雖然看和地契上的好似是兩個人寫的，但是一個人的提筆習慣是千差萬別的。

就拿楊來說，最后的兩撇有微微上勾的趨勢，這應該是右手寫字的時候會不自覺抬起手腕的關系，而壽字就更加明顯了，別說楊壽也是這樣的寫法，楊家目前在蕭城還是小有名氣的，不巧我的屬下之前辦過一個楊家被盜案子，我順便查了楊家幾代人的寫字手法，沒你這樣的。”

林嵐一聽，方才還想狡辯的話就這樣被生生堵了回去。

他吞咽幾下唾，道：“就算這地契...”

“本還沒說完。”司炎修本不給林嵐說話的機會，冷冷打斷道：“就算這地契的事咱們往一邊說，你這賬簿你覺得做得合理嗎？”

林嵐一聽慢慢低頭著地上的另一個被翻開的賬本。

這是他這九年南風館收支的記錄，其中有一部分是本不合常理流向的。

“五年前布料的價格在每匹在一兩八吊，就算是最貴的錦緞也只是在二兩二吊，而你上面寫的是什麼？給南風館的小做裳，竟然耗費千兩？

圣人的衫也不過是百兩，你一個小小南風館上下不足三十人，用這麼多？這些銀子去哪了？”司炎修起走到林嵐面前，從地上撿起賬簿隨意翻了一頁，質問道。.七

林嵐哽咽地吞下一口唾，額頭的汗開始往下淌：“小的...小的...”

“說不出來？我幫你。”司炎修早都沒了跟他繼續耗下去的耐心，冷冷把賬簿扔在林嵐的臉上道：“是進了譚家鋪了吧？”

林嵐一聽，連忙想矢口否認，可是賬目上進出明顯他說再多都是閑的，“不是的，小的...小的只是...”

“譚蓉不是你的普通客人嗎？在你這里消費了多，我怎麼沒查到？卻發現你沒事兒就往兜里送錢呢？”

司炎修步步。

“小的...”

“說，你們什麼關系？”

林嵐一抖，整個人頹然的坐在地上，哆嗦著，吐不出來一句話。

就在此時，戒律房的門被推開，白彥從外面走了進來，附耳在司炎修旁邊絮叨了幾句話。

司炎修面一沉，眸慢慢瞥到地上已經被嚇得雙眼呆滯的男子上。

在白彥稟告完，走出戒律房的那一刻。

司炎修蹲下子，一把揪住林嵐領，只是微微用力，瘦弱的林嵐就被他提了起來。

“在南風館你住的木板下，發現一男尸，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林嵐本能的抖了一下，再向司炎修眼睛的后，他雙眼一紅，眼淚汩汩流下，道：“司大人，小的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