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晌午暖的照耀，下午的蕭城相比較凍得人打的清晨還是比較暖和的。

凌子萩、司炎修見著姜氏離開，兩人也自知上還有旁的事，沒在茶樓耽擱，馬不停蹄的出發去西郊的義莊。

從貢品尸案子之后，凌子萩就再沒來過這里，和印象里的無差，只是此刻的房間多了好些尸罷了。

“一到冬日這凍死的乞丐就多起來了。”凌子萩裹上的狐裘斗篷，跟在司炎修后說著。

司炎修反手把的手攥，道：“可怕了？”

凌子萩搖頭，“只是慨而已，這些都只是可憐人。”

知道這些乞丐的尸只會在義莊里放三日，三日之無人認領，尸要麼會被焚化，要麼就會被送到太醫院當解剖樣本，這對一個崇尚尸健全的古代觀念的人來說是極大的侮辱。

兩人說著，來到存放杜麟，李夢玉尸的角落。

因為是謀殺被害案，再加上懸而未破，所以這二人是被放在最靠近冰磚的地方保存。

司炎修上前分別把蓋在尸上的麻單扯開，頓時兩面部猙獰，口發黑，略微呈現扭曲狀的一對男就呈現在二人面前。

司炎修戴上羊腸子手套，從懷中拿出油蠟布皮包，走向第一尸的邊準備開始驗尸。

凌子萩瞅了眼外面的天際，心里估算著驗尸所需要的時間，思忖半晌，走到他的邊道：“大人可放心我？”

司炎修微微側頭著，面上有幾分不解。

“現在天還算早，但是到天黑這段時間就只夠檢驗一尸的，你昨個都沒休息好，這尸不如讓子萩來？”

凌子萩說著從懷中扯出方巾戴在口鼻，上手準備檢查李夢玉的尸，知道司炎修不喜勘驗尸，但是介于湯婆在大理寺驗尸房檢查于娘的，他才不得不上手。

司炎修聞言，沒做聲，可是著油蠟布皮包的手，卻沒有松開的意思。

凌子萩以為司炎修不放心，連忙解釋道：“我之前跟著湯婆驗了好幾尸，所以規矩還是懂得，而且王家的案子賢妃娘娘的尸就是我親自來的，大人不如相信我一次？”

司炎修抬眼著對面子那灼灼般的眸子，嘆口氣，松手把油蠟布皮包放在兩尸中間的小木桌上，轉走到杜麟尸邊，著手準備的同時，輕描淡寫道：

“不是不放心夫人，是覺得這尸會讓夫人不舒服，再加上冷，別凍壞子。”

說罷，他也不管對面子是否聽到，開始專心忙著手下作。

凌子萩的手剛到李夢玉的尸上，聽到這飄進耳朵的話，面頰不住泛起點點紅暈。

時間在義莊一點點流逝。

凌子萩從油蠟布皮包里拿出一枚試毒的銀針在李夢玉的口輕輕扎下，之后在旁邊的火上灼燒，沒過一會兒手中的銀針慢慢發黑，轉開始在旁邊的案幾上做下記錄。

之后，開始檢查整個尸的況，從上半到下半，再到后背，發現死者手腕有被捆綁的痕跡，而指骨全數被切了下來，據切口的皮反應看，這些都是死后傷，想了一下搖搖頭，繼續開始檢查五。

許是因為二人進來之后帶進來的熱氣還有周圍燭火的原因，這尸竟然流了淚？

凌子萩帶著好奇，用指尖撥尸的眼瞼，當看到里面竟然是兩個黑窟窿的時候，心里一怔，這還真是被死后挖了眼睛？

而且兇手的手法很練，在沒傷到外眼皮的況下生生把死者的眼睛就這麼摳出來，可是既然人都死了，兇手又何必多此一舉的要做這樣的事，是有多大的仇恨還是有什麼旁的原因嗎？

帶著疑問，凌子萩之后又仔仔細細用了一個時辰把尸全數檢查完，待寫好驗尸報告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然明月高照。

“好了？”耳邊司炎修溫潤的聲音響起。

凌子萩連忙起發現，不知何時司炎修已經把木板上兩尸整理好，麻單都歸置整齊了。

點點頭，把手中的驗尸報告遞了上去。

司炎修覺得這里太冷，待的時間久對凌子萩不好，只是簡單地把驗尸單收進袖口，拉著朝外面馬車方向走。

車子在馬夫的提前準備下很是溫熱，凌子萩一上車待子回暖之后，隨手便下上的狐裘外衫。

喝了杯熱水，這才著對面已經拿著驗尸單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張的司炎修道：“大人，驗尸單有問題嗎？”

司炎修沒有回答，只是把杜麟和李夢玉的單子遞上。

凌子萩接過，快速查看，這不看還不知道，發現這兩張驗尸單除了用詞方面二人有著各自的講究，剩下的分明就是一張單子。

顧名思義就是杜麟和李夢玉兩人的死法是一模一樣的，都是被捆綁之后毒殺，最后等人死了，兇手再切斷他們的手指，剜去他們的雙眼。

“我之前看了梁寺正對茶樓周圍百姓的詢問。”凌子萩把手中驗尸單放在桌上，道：“兩人死的時候應該是四日前的傍晚，按道理這種捆綁殺人的，死者生前應該有反抗更何況我們從他們的口鼻并未發現什麼防止發出聲音的，他們若是呼救，茶樓的人都應該能聽到。

可是恰恰相反，二人被殺的時候在寂靜的黑夜竟然沒發出一一毫的聲音，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猜測，二人和兇手是認識的？”

司炎修聽到凌子萩的分析，點頭認同，接著他把桌上的驗尸單拿在手中，說出了另一種可能：“或許茶樓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杜麟和李夢玉是被拋尸在西郊茶樓的。”

馬車抵達司府的時候，已經過了晚膳時辰。

二人因為驗尸的關系，這會上帶著一死臭味道，就算是味佳肴，也興趣缺缺。

劉管家似乎有急事兒，聽到外面車聲，早已急匆匆地跑出來。

一見二位主子，他連忙拱手道：“大人，夫人，白卿來了。”

聽到這白彥這麼晚還在司府等候，二人心中瞬間有了答案，于娘是他跟著湯婆送往驗尸房的，如今看這樣是有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