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6章恫嚇

餘宏被白天的事嚇得跟驚弓之鳥一樣，一點風吹草，就陷無儘恐慌之中，總覺隨時會有人提著屠刀來殺他，來滅他全家。

幾個兒子也被渲染得跟著惶恐不安，馬上去後院把孩子的份調換了，有一個怕死的餘家兒子乾脆找奴仆的服換上，若是有來滅門的，他就說是養馬的，或者掃地的奴仆。

餘宏匆匆忙忙地趕到大門，把門打開，看到立在門口的孔策。

餘宏首先往門口看了幾眼，藉著府門前的燈籠看清門前的地方，除了一輛馬車，幾個豫王侍衛外，冇有其他的人，更冇有白天那些抄家滅門的侍衛。

跳得慌的心慢慢地緩了緩，這才把目投向孔策，認出果然是白日裡那位極好說話的孔大人，忙上前作揖：“見過孔大人，是我來遲了，萬請孔大人莫怪。”

孔策在來懷仁侯府之前，心中已打過腹稿，想好了怎麼一步步說服餘宏的。

這會兒，藉著燈看到餘宏那驚恐萬分的目，那煞白的臉，他心中微微一。

暗想：還是王爺睿智，早把餘宏給分析明白了。

那麼，他原先準備誠懇說服的法子要改一改了，不如依著王爺的思路來——冇準效果更好。

思及此，孔策帶笑的臉頓時一拉，罩上一層寒霜。站在影下，那深沉的臉如夜空的烏雲一般，把餘宏看得膽子又跟著了起來。

“大人裡麵請。”餘宏就跟迎著一隻大老虎府一般，戰戰兢兢，不時悄悄地往孔策瞄去。每每瞄到孔策那鬱的臉，他的小心肝就了好幾下，心頭不安的覺也越來越濃。

進了客堂，餘宏親自端茶到孔策麵前，陪笑道：“不知是何事讓孔大人不辭辛勞的大晚上過來，您要傳喚，使個下人過來說一聲就是，哪用得著您親自過來？”

孔策接過茶碗，喝都冇有喝一口，便重重地擱在茶幾上，沉聲說：“餘宏，你可知道，你馬上就要死了！”

餘宏臉上全失，“我、我、是王爺殿下要我的項上人頭？孔大人，我一直本本份份的，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求您在王爺麵前說句好話，饒了我一命。”

“若不是知道你子不壞，懷仁侯府在晉城的名聲不錯，本會親自過來指點你，救你一命嗎？”孔策端著架子說。

餘宏在絕中聽到一希，彷彿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救命稻草，不顧侯爺的份，雙膝一跪在孔策麵前：“孔大人，救我一命！救我懷仁侯府全家人的命！”

“侯爺起來說話。”孔策被餘宏的這一跪給嚇住了，他後頭威脅恫嚇的話還冇有說呢，怎麼這就跪了？雖然來之前王爺跟他說過，餘宏膽子小，可孔策冇想到，怎麼說也是個侯爺，怎麼膽子小得就跟個老鼠一樣？“本過來，就是為了救你而來的。”

“隻要王爺肯饒過我，就是讓我給王爺做牛做馬都心甘願。”餘宏立即一番指天立誓。

這事順利得孔策都有點不敢相信，他把餘宏扶起來後，理了理思路，這才說道：“侯爺應該知道，晉城已是王爺的天下，原荊國的勳貴也好，世家大族也好，都無法與王爺抗衡。這個道理想必侯爺是清楚的，像侯爺這樣，以前就是正人君子，冇乾過壞事的人，其實是不用擔心命安危的，我們王爺素來是公正嚴明之人，不會傷害無辜。但是——”

餘宏聽著前麵時，慢慢地安心了，可孔策的一個但是，又把他的心給提起來了。

“但是晉城裡的其他府上，就冇有侯爺那麼磊落了。他們怕王爺找他們算賬，怕王爺替百姓主持公道，怕害過人的事被發出來，於是，為了自保，侯爺你換位想一想，若你像他們那樣乾儘壞事，又想討好王爺，繼續榮華富貴，你會怎麼做？”

餘宏不用換位思考，從這些年來看到的一件件事，一樁樁事實，就知道他們會怎麼做。

為了向新王投誠，他們可以做出一切卑鄙無恥的事。如果新王是個狠人，那麼，他們會主站出來當新王的屠刀，擋平一切，給新王開路。如果新王是個有抱負的人，他必定容不下舊權貴，現在不清算，以後也會清算，這一點，所有人都明白。於是，那些無恥者，他們會趁著新王冇有刀之前，提前投誠，做新王的刀，把那些舊權貴一一清除掉，立下大功。不管新王是怎麼樣的人，都會喜歡替他做刀的人，哪怕看在這些功勳的份上，事後也不會追究從前往事，何況以前的事與新王毫無關係，為什麼非要追究？於是，他們又能藉著立下的新功勳，繼續榮華富貴。

懷仁侯府無權無勢，看似無害，也的確無害，更是最好的柿子，最適合拿來做祭旗。

餘宏啪的一聲，又跪在孔策麵前，“孔大人，求求王爺饒我餘家老一命，我餘家人都是無辜的啊……”

“起來，先起來。”孔策再把餘宏扶起來，不再嚇這膽小鬼了，免得不小心把人給活活嚇死了。“我素來最看不慣那些卑鄙無恥之人，但這些卑鄙無恥者最擅鑽空子，我深恐王爺被他所蠱。侯爺，想要保命，你最好先占先機，若落後於人就製了……”

孔策在懷仁侯府呆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把事給辦了。

一輕鬆地上了馬車後，孔策把晉城權貴的冊子翻開，點上燭火，藉著燭尋找下一家。他得趁著夜還不深，繼續去第二家……

餘宏親自把孔策送出門後，又站在門口目送著孔策的馬車離開。馬車冇黑夜之中後，他站了一會兒，才轉回府，讓人把幾個兒子過來。

幾個兒子一聽餘宏的打算，都驚住了，“父親明日一早就去向豫王投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