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了。

已經是凌晨一點鐘，約能聽到人放煙花鞭炮的聲音。

這是新年。

秦既明說：“你和我都是清清白白，不用怕外面人怎麼說。”

林月盈點頭，說：“哥哥說得很對。”

他們默契地不去提之前錯誤的告白，好像那些痕跡都被潔白的鵝大雪完全覆蓋，留下一片空寂干凈的白。

林月盈一定要守歲，看完電影，還不困，只記得斯嘉麗眼睛含著淚，懷有希地說，Tomorrow is another day

現在已經是新的一天。

秦既明有些打盹了，他和林月盈不同，白天開車，還有一些慣常的往來，熬不住，已經有些昏昏沉沉地睡了。林月盈枕在他的旁邊，抱著抱枕，打開電影，又放下一個。

又看完了《海和爺爺》，《普羅旺斯的夏天》，電影放完，秦既明還在睡覺，林月盈湊到他耳側，小聲他，秦既明，秦既明。

秦既明醒了。

“五點啦，”林月盈指指時間，提醒，“剛才我聽到樓上有聲音，媽媽快醒啦，不要讓知道你在守歲時睡覺喔。”

秦既明無奈地笑了：“好。”

半夢半醒，下好似被溫暖的云朵包裹。

他仍舊有些困，不能近距離看林月盈的，只輕輕一拉蓋在上的毯，往上提一提，又提一提。

不想令污穢的念頭在天真的上涂抹濁。

人和禽的區別在于人能控制自己。

清晨的第一頓飯要吃餃子，也就是俗話中說的“五更餃子”。阿姨昨晚就包好了素餃，一個一個地放在保鮮箱里，秦既明緩了緩，起去廚房中煮餃子。

林月盈還在嘰嘰喳喳，是不下廚房的主兒，如今在秦既明家中，有了他做飯，更是不會手。按理說，守歲守一夜的人都要犯困，不，格外地清醒，不僅不困，還喋喋不休地同秦既明講電影中的故事，秦既明睡得早，沒有陪看完整場電影。林月盈便為他講后續的劇，講白瑞德又多麼迷人斯嘉麗多麼堅強勇敢……

“不要告訴我，你現在迫切地想要找一個歷盡千帆的人談轟轟烈烈的，”秦既明煮開熱水，“你啊。”

后面那一句是嘆息。

林月盈端著凍餃子，站在他側，眨眼：“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三歲看到老，”秦既明將火調小一些，從手里端走餃子，冷靜看一眼，“你什麼脾氣，我還不知道？十二歲時看《霸王別姬》，看完后恍惚了好幾天告訴我，你如果是男的就好了，就可以和男的；十五歲時看《游園驚夢》，半夜里敲我門，告訴我你好像也有喜歡孩子的傾向，認真地問我，如果你將來喜歡上孩子、我能不能接一個同的妹妹。”

林月盈吃驚：“有這事？”

秦既明轉，嘩嘩啦啦的凍餃子下鍋，他想起那日ipad上不慎看到的瀏覽記錄，那些兄妹的小說。

他說：“有，你一直這樣。”

沸騰的熱水滾著凍餃子。

林月盈卻不記得這些，是個興趣廣泛的人，興趣廣泛意味著樂于嘗試很多很多種新事，但每一種都不會鉆研不深。

除了現在的學習。

并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人生嘛，總要多多嘗試的，很多東西，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合不合適呢？

如李雁青評價的那樣，是一個高容錯率的人，有大把的、富的試錯本。

早上吃了新年餃子，何涵大方地給了林月盈歲錢紅包，笑著說，希林月盈下年可以早點帶男友回家，如今已經不指下年能看到準兒媳了，倒是很樂意能看到林月盈帶回“準婿”。

林月盈撒賣乖，揭過此事，回到臥室，倒頭就睡，睡到十一點鐘，才起床，草草地穿服，裹上外套，開車去見寧紅和江寶珠。

其實玩伴組中不止們倆，還有一個周芝華，但周芝華在大一下半年時通過測驗，應征伍，為一名兵，等服完兩年兵役后還打算繼續考軍校——

和們的規劃不同，且周芝華無新年假期，小姐妹們只在除夕夜視頻了一會兒。

林月盈也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周芝華，免得在外為此擔憂。

“……所以你覺得我們就不會擔心啦？”寧紅焦躁地走來走去，“你瘋啦？你瘋啦？你真的……林月盈，拜托你想想清楚啊，那是你哥啊！那可是秦既明！”

林月盈一白，在角落里，眼下有一層淡淡黑眼圈，瑟瑟發抖，可憐兮兮，任寧紅瘋狂講話，大氣不敢。

江寶珠穩重，規勸：“遇事要冷靜，千祈唔好發茅啊。”

寧紅狠狠瞪：“我聽不懂，講普通話。”

“遇到事要冷靜，不要驚慌啦，”江寶珠寬，“飲杯涼茶先啦。”

寧紅重重坐下，大聲喝：“林月盈，老實代，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月盈往江寶珠懷中一倒，委屈：“喜歡就是喜歡嘛，我也沒辦法。”

寧紅雙手敲桌：“我問你什麼時候。”

們訂的是一家粵菜店的包廂，很安靜，沒有其他人。

林月盈吞吞吐吐：“就剛開學那陣嘛，我覺得自己喜歡上秦既明了……不過他只把我當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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