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林月盈的房子下。

的車就停在車庫中。

秦既明用備用車鑰匙打開車門，林月盈一直有丟三落四的病，備用鑰匙也在秦既明手上，以防萬一。

林月盈的備份都在他這里。

車子的鑰匙，智能門鎖的碼，重要證書的原版……

兄長是的后盾，也是最放心的保險箱和Plan B。

秦既明曾因依賴自己而欣悅，也因永遠的“Plan B”而難以排解。

車門打開了。

降溫了，車的溫度也低，秦既明打開燈，沉默地坐在車上查看行車記錄儀。

林月盈開車技不錯，但因為平時上學，也不怎麼開這輛車。最后這幾次，都是開車去接寧紅或者江寶珠，一塊兒去玩。都是悉的地點，網球場，健房，還有容保養館……的生活和同他在一起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沒有一個孩來這里留宿，也沒有一個人的頭發短到會被阿姨認定是“男的頭發”。

再往前。

再往前。

秦既明終于打開了那晚的視頻。

林月盈開車到學校，接了又高又瘦的男大學生——秦既明認出他，是李雁青，那個家庭并不富裕的貧困生。

秦既明沉著臉。

看時間，是他們剛爭吵不久。也是那晚，秦自忠跌傷了，去醫院治療。

再往下看。

車子停在停車場，兩個人并肩往前走，林月盈一直在仰臉，同他說話。

暫停。

往后。

隔了六、七個小時，天已然黑，視頻上的兩人終于回來，林月盈表要輕松許多，李雁青一直在看。不知說了什麼，林月盈也開始笑。

沒有聲音。

林月盈沒有開去錄音功能，也或許這個功能暫時壞掉了——全程，秦既明都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看到車一路往林月盈住開，最后停在車庫里。

兩個人下車，一前一后地往電梯走。

秦既明緩慢按著太。

的確有男人在月盈家中留宿一晚。

還是李雁青。

給了月盈一支廉價老舊鋼筆、帶月盈去吃廉價快餐、害月盈胃痛的李雁青。

不可遏制的怒意緩緩升起，秦既明并不認可李雁青為他的“婿”。

憑什麼？他有什麼？

月盈是在悉心照顧下長大的，而李雁青目前辛苦一月的工資都不夠給買雙鞋子。

秦既明對李雁青本人并無惡意，他只是認為，一稚氣未、還不備良好經濟條件的李雁青，和他的妹妹，從頭發到腳，沒有任何一點相配的地方。

李雁青唯一的優勢也就是年輕了些。

——不，這也不是優勢，年輕的男孩子一抓一大把。條條框框比對之下，李雁青著實沒有任何出眾的地方。

容貌只能算好，稱不上頂級，比不上月盈；高勉強合格，但材過于瘦弱；學識算和月盈匹配，可家境……

偏偏月盈邀請他住進自己的房子。

秦既明都沒有在月盈這里住過。

秦既明在車中坐了一陣，行車記錄儀上的視頻令他不適，但他還是完整地看了三遍。

關掉。

秦既明在昏暗中上樓，打開妹妹的家門。

這是月盈離開他后一直住的地方，廚房中干干凈凈，離開前應當是帶走了所有的食、以免在空房子中壞掉，招來蟲子。

打開次臥的門。

這里已經被阿姨收拾干凈了，被褥也折疊，收好。

已經瞧不出住人的痕跡。

月盈的臥室也是，秦既明打開櫥柜，看著那些干干凈凈、疊起來的床單。

在離開前將所有的床單洗干凈、疊放好收起來。

為什麼要洗？

秦既明察覺到自己緒的不對，那些無據的揣測令他不適，陷一種近乎于執著的痛楚。

他打算去衛生間洗把臉。

衛生間的架子上放著兩個漱口杯，玻璃描金、繪制著月亮的漱口杯是月盈的，旁邊還有個明的玻璃漱口杯，沒有任何圖案，只有一支白的、明顯用過的牙刷。

看起來就像它的主人會再次祝住進來，再次用這個漱口杯和牙刷，再次用的浴室，再次睡香噴噴的蓬松被子。

原本，和月盈并排放一起的漱口杯是他的。

秦既明一言不發，拿起杯子，重重地丟進垃圾桶。

垃圾桶是塑料制的，只一層，下面是潔凈堅實的瓷磚，嘩啦一聲，脆弱的玻璃漱口杯在垃圾桶中跌碎，四分五裂。

“小雜碎。”

秦既明面無表地重復一句。

這里沒有多余的巾，只有林月盈漂亮的櫻桃手巾。

秦既明記得，阿姨提到，有一條巾被丟進垃圾桶。

秦既明不愿想那個巾過什麼，被什麼人用過。

他頓了頓，打開妹妹的一次洗臉巾，擰開水龍頭，洗干凈臉后，走出衛生間，坐在妹妹客廳的沙發上。

萬籟俱寂，沒有的房子到都是寂靜。

背后是妹妹的抱枕，這種和的東西能令秦既明回憶起趴在自己背上的。秦既明倒了一杯桌子上冷的水，慢慢喝下去。冰冷的水涼著他的咽，他放下冷的杯子，看了眼腕上手表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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