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盈還在磨磨蹭蹭地吃。

錢老師點了點頭，說：“我們今天下午需要去大學訪問。”

秦既明頷首，笑：“所以我想來問問老師，今天下午的行程的確不能取消嗎？”

錢老師頓了一下，順著他的視線去看在和一個沾了沙拉醬、圣果做斗爭的林月盈，頓時了然。

錢老師：“月盈。”

林月盈的銀叉子順著圣果的軀落，直直在瓷餐盤上。

坐正，嚴肅聽教的姿態：“老師。”

錢老師溫和地問：“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對這樣備靈活四肢和運能力的機人很興趣。”

林月盈不能對著老師說謊，應一聲，說是的。

非常興趣。

哪怕目前知識水平并不足以讓去看出些什麼東西，但對高尖科技的向往是不能說謊的。

“這也是個機會，”錢老師說，“既明帶你去看的，絕不是尋常展覽館上能看到的那些機。我放你兩天假，如果你想去，我支持你。”

林月盈怎能好意思再講自己不去，眼里的都快溢出來了。錢老師也已經如此善解人意地表示可以隨意決定……

還是答應了。

對前沿科技及未正式公開新機人的，足以讓林月盈暫且放下和秦既明的恩怨糾葛。

秦既明讓林月盈上去收拾的行李箱，今晚不在這里住了，東西都要帶走。

林月盈的手臂還在，忍不住撓了兩下，秦既明注意到作，低頭看，瞧見手臂上的紅痕。

“即使自娛自樂也這麼投，”秦既明說，“不愧是我的優秀妹妹。”

林月盈說：“你也一樣，不愧是我的健壯哥哥。”

秦既明：“嗯？”

“這是過敏啦，過敏，”林月盈將自己的胳膊舉給他看，抱怨，“我覺這家酒店的被子有點不干凈，但前臺告訴我，想要過敏賠償必須要醫生寫的證明……”

“過敏？”秦既明皺眉，他沒有林月盈，只俯，仔細看手臂上的痕跡，果斷，“時間還早，我們先去醫院。”

林月盈：“啊？”

公立醫院的預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秦既明打電話給當地的朋友，咨詢到一家可靠的私立私人醫院，果斷帶了林月盈去做檢查。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據醫生推斷，極大可能來源自那沒有得到充分消毒、烘干的被子。

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也不用口服抗敏藥，過敏反應不是很嚴重，醫生建議不要用過熱的水洗澡——溫度過高會令的反應加重，晚上洗過澡后在紅腫涂上藥膏即可。

以及，止抓撓。

講到這點時，這個醫生請秦既明離開，嚴肅地告訴林月盈：“這兩日盡量避免x生活。”

林月盈張：“為什麼？因為x生活會加速過敏嗎？”

“喔，不是，”醫生說，“X生活中可能會存在的抓撓行為，會令你的過敏反應更嚴重。”

林月盈：“……喔。”

秦既明站在外面，安靜地等待著妹妹出來。

兩地的時差并沒有阻撓何涵發來的簡訊，甚至連“我會告訴你父親”這種話都說出口。

秦既明依稀記得，上次父母見面，還是兩年前的中秋節。

那場并不愉快的父母會晤，最終也以何涵單方面諷刺秦自忠、秦自忠被氣到去醫院吸氧而結束。

秦既明沒辦法令母親冷靜。

只對秦既明反復地講，很失。

失自己的孩子上竟然有著和秦自忠同等的“惡劣”基因。

前方多歧路，秦既明想，幸好他還能先去走一走，砍一砍這路兩側的雜枝刺棘。

醫院里的護理人員幫林月盈涂了一次藥膏，那些早上困擾的紅痕漸漸地淡下去。為了避免意外，最終他們還是購買了口服的抗過敏藥，以防萬一。

林月盈不喜歡這個藥膏的味道，它嗅起來像是放了很久的薄荷油，還有無法忽視的酒味道。

坐在車里時，秦既明看到林月盈皺著鼻子仔細聞自己的胳膊。那些紅痕上都涂了一層淡淡的、明的藥膏，清清涼涼地熨帖著皮上紅腫的痕跡。

“好難聞，”林月盈低聲抱怨，“聞起來比林風滿還要讓人討厭。”

秦既明忍俊不：“我不知道你這句話侮辱的是藥膏，還是你的哥哥。”

“他算什麼哥哥，”林月盈說，“就是一個只會咯咯達下笨蛋的笨公。”

秦既明說：“公不會下蛋。”

“不要反駁我，我現在脾氣超級不好，”林月盈嫌棄地將胳膊往前，嘆氣，“又，又難聞……你再惹我，我就咬你。”

秦既明噙著笑，保持沉默。

林月盈不要理他了，只是單純討厭胳膊上藥膏的味道，這種東西給一種很不好的記憶。

恍惚間還是想到秦爺爺剛過世的那段時間，秦自忠聽了秦爺爺的囑后，臉就不好了。

將林月盈送到秦自忠那邊，其實也不是秦自忠心甘愿的。那時候還沒年，還需要一個監護人，而秦爺爺就一個兒子，一個孫子，秦既明那時候讀研剛畢業，正是忙碌的時刻，大家都覺得他并不適合作為那個監護人。

從小被爺爺和秦既明寵大的林月盈，也是在那個時候忽然意識到，原來本質上還是那個被父母推來推去的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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