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干戈

上一次這樣抱著林月盈是什麼時候？

秦既明已經記不清了。

從他念大學后， 就很再這樣、面對面地抱著妹妹。

小時候倒還常見一些，林月盈剛來時晚上發噩夢，或想念爺爺， 不太清醒，常常夜中痛哭流淚， 喃喃著要爺爺， 秦既明困得不行， 也將抱起來， 他那時只會一個抱小孩子的姿勢， 一手抱、托著， 讓坐在自己胳膊上， 另一只手扶著的后腦勺。不像現在，兩只月退都要卡住秦既明， 背后是流著溫水的墻。

以前哄止哭也容易，秦既明模仿著爺爺， 也哼同樣的歌給聽。

乖乖睡覺覺。

妖怪找不到。

那時候會有一些家長編出來話來嚇晚上不睡覺的小孩子，說什麼再不睡覺就會有壞人抓你走嘍！什麼再繼續哭， 妖怪就出來吃小孩啦！

秦既明從來不會這樣騙妹妹， 他一直都是耐心通， 抱著懷里的妹妹，問， 是想家了嗎？想去哪里？想爺爺了嗎？不哭不哭， 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現在哄林月盈也容易，不過不用再千方百計地哄止哭，越哭反倒抱他越， 還是和以前一樣， 覺委屈了還是要兄長抱， 要兄長哄，不過現在給苦頭吃的，也是兄長。

現在也不用再問妹妹是不是想家，想爺爺，想誰，要哭就哭，左右不是因為難過或辛苦才哭。秦既明已經從富月中領悟些什麼，就像貪吃鬼要妄圖吃下超過胃口的食，林月盈也是這樣，睫被淚水打一片，一邊吸氣，一邊仰臉，要秦既明再親一親。

秦既明不想問，他已經從表中看出端倪。林月盈就是如此要強，小時候，學校里跑步比賽，一定要拿第一名，和朋友去店里比賽圓杯裝樂高塊兒，也一定要裝最滿的，拿最多的，滿到塞不下了還要固執地往杯中塞堅的柱，一定要得毫無空隙才肯罷休。要強的人，也貪多，似乎貪婪和好勝不會分家，天生就該在一起。

秦既明不知林月盈怎麼養了這樣一個習慣，曾經他也反思，是否因在長教育過程中未給更多的安全，還是沒能正確引導的價值觀？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林月盈微微張開，正呼出的、薄荷味的氣，厲荏這個詞形容一點兒也不錯，或者，繡花枕頭？氣勢洶洶到好似要氣吞山河，其實不要說吞山吞何吞天地，吞個峰頂臉就要白似云彩，偏偏還有膽量繼續，沒多久就腳筋。繡花枕頭不中用，了一地，被吞的不樂意，牢牢圈住持續。那聲音不像是夜晚暗礁上引水手的塞壬，更像一個吃撐了的小海豹，費勁兒地去拍拍自己被裝滿的肚子，不自覺地背靠著海水巖板往下，再往下。

就是這樣的聲。

秦既明將林月盈從水中抱走，還是和曾經一樣，一手托著，防止妹妹下去，另一只手扶著妹妹的背。

秦既明。

林月盈又他了，像貓好奇地聞剛剛出浴的主人，的臉在秦既明脖頸上蹭來蹭去，依賴極了。

像是在酒里泡醉了，又像是被催了。

秦既明，秦既明，你聞起來好香呀。

嗯。

秦既明，秦既明，你真的好棒呀。

嗯。

秦既明，你妹妹也真棒啊，是吧？和妹妹做——唔——

不能再說下去了。

秦既明真想把林月盈的給捂住，嘆氣說沒見過這麼會，的妹妹。一句話讓林月盈抓住關鍵點，還在為腳趾筋而傷心，又哇地一下撲到哥哥懷抱中，捧著他的臉。

林月盈問：“你還有見過幾個妹妹？”

“妹妹多了，”秦既明打開臥室里的燈，仔細看那因筋而不控制扭曲在一起的腳趾，“五歲時天天鬧著要和我一塊兒睡的妹妹，爺爺托付給我的妹妹，小學時候天天追在我后哥哥的妹妹，中學時候威脅我要早的妹妹……喔，還有徹底拿走我貞，潔的妹妹，膽大包天自己掰開要坐的妹妹，還有現在這個，腳趾筋還要拉著我的妹妹。”

林月盈不是缺鈣，也不知道為什麼，五次快樂里得有兩次腳趾筋。不好因為這點小事去看醫生，只在網上醫患對話的平臺上付費咨詢了一些醫生，給出的答案是大約過于投，神經繃，這不是疾病，只是一種常見的現象，不需要治療，也不需補充什麼維生素或營養品。

腳趾也好看，這次沒涂指甲，素素凈凈的，剪得圓圓，偶有缺口——自己剪指甲的次數，剪指甲也剪不出那麼完的圓，平時中，要麼是甲店的人為修理，要麼就是秦既明。

秦既明手握住腳趾：“還痛不痛？”

林月盈眨眼睛：“你問的什麼呀？”

“腳趾，筋的腳趾還痛嗎？”秦既明說，“難道還有其他？”

林月盈小聲說：“腳趾不痛了，就是有點發酸，頂端還有點脹，你輕點，我覺它有一點點火辣辣的。”

秦既明手著的腳，腳趾還在扭曲地擰著筋，他不不慢地著，掌心熱，剛好來暖冰涼冰涼的腳趾尖尖。

秦既明看著這可憐的腳趾在他掌心緩緩恢復溫度，又問：“那其他的呢？”

林月盈眨眼睛：“我剛剛說得就是其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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