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池煙是真的沒有想過姜易會喜歡，至到半年前和姜易重逢的那天前，從來都沒有想過。

不是一個太對異和上心的人，清心寡慣了，對喜歡的知也沒那麼靈敏。

更何況，姜易那人的子本就冷，以前跟他接的時候，池煙看見的大多也是沒多大表的他。

他話，臉上的表更。

池煙在姜家那段時間有點怕，直接導致後來問他問題的時候，姜易只要拿著筆開始點那題目，池煙就特別自覺地開始「哥哥」。

越是得久了，就越發覺得姜易是把當妹妹。

池煙眼前很多畫面一晃而過，八年前的，半年前的，以及最近幾天的，到了最後，全部定格在姜易的臉上。

姜易臉這會兒還不大好，眉頭也輕皺著，只有那一雙眼睛，亮的驚人，專注深沉，像是此刻窗外最濃重的夜。

池煙腦袋卡了一下殼，輕眨了下眼睛之後回他:「沒見過。」

是真的沒見過。

姜易的眉頭皺得更了，他的上半著不了力，只能又撐著胳膊側躺回去。

大概是因爲傷口疼，他這會兒呼吸微重，包括側過頭對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得很低，聽著像是帶了氣不足的虛：「想見見嗎？」

「姜易……」

池煙想說不想，結果話一出口卻變了這尾音繾綣的兩個字，剛抿了下角，就注意到男人剛鬆開的眉又皺了起來，池煙這次連都沒敢再一下，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問他:「還疼嗎？」

「嗯，」姜易眼睛輕瞇，手去揩眼角滲出來的淚，「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池煙把手到他背後，循著記憶在他傷口附近了一下，可能下手有些重了，男人半瞇著眼睛輕哼了一聲。

下一秒，姜易剛要去拉的手，池煙就吻了上去。

池煙之前拍戲接的也都是龍套戲碼，不會涉及到這些過於親的鏡頭，所有的經驗全部來源於姜易，幾乎一片空白。

兩相，池煙摒著呼吸，過了好幾秒都沒記起來下一步應該是什麼。

姜易也不，他的眼底流轉著很淺淡的碎，一眨不眨地看著。

池煙積了一整天的鬱氣，突然全部煙消雲散。

姜易有句話沒說錯，確實心疼。

明明是打在了姜易的上，可有那麼幾秒，池煙甚至覺得自己的後背有些疼，然後沿著皮順著一直蔓延至心底。

池煙被他看得瞬間沒了底氣，乾脆就閉上了眼睛，學著姜易每次吻時候的樣子，細細地將他的形勾摹了一遍，剛要去翹他的牙關，姜易就偏了下頭。

的吻落在了他的臉上，明顯不一樣。

池煙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直到看到姜易臉上要笑不笑的表，才後知後覺地覺得有些臉熱。

難得這麼主。

姜易也知道，但是再主下去肯定要出問題，所以在池煙進行下一步作前把臉給偏開了。

他也難得在池煙面前這麼自製。

池煙大姨媽剛走，氣正足，很快就覺到全的上涌，把的思緒都給衝，楞了一秒，然後有些尷尬地輕咳了幾聲，最後實在是不住，乾脆就轉過去背對著姜易。

沒隔幾秒，姜易又從背後抱住。

池煙沒，今夭折騰了一天也有點累，眼皮掉啊掉的，本來意識都不大清醒了，突然聽見後的男人開口:「池煙？」

「……嗯。」

「你記不住的不止我一個，對吧？」

池煙掀了掀眼皮，意識稍微回籠，眼底朦朦朧朧的一片，好半晌，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果然。

池煙跟陸靳聲上的是同一所大學，姜易有次去找陸靳聲，意外看到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也沒意外上過幾次。

第一次的時候，有個男生拿著花對靦腆地笑，看著應該是在表白。

姜易多看了幾眼。

第二次，依舊是那個男生，連姜易都能認得出來他，結果隔了幾米的距離，他聽見池煙問了句:「同學，你哪位？」

他能聽出來，池煙是真的不認識他了。

姜易那時候還在想，這丫頭的記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直到半年前在生日晚宴上的時候，池煙把同樣的話原封不地送給了他。

所以說啊，人生，真的都是驚喜。

姜易了摟在池煙腰上的手臂，把聲音放的輕了些:「爲什麼？」

池煙沒說話。

姜易知道沒睡著，但是看這意思，也知道是不願意說，他扯了下角:「那睡覺，想說的時候再說。」

池煙應了一聲，閉上眼睛，眼前黑漆漆一片，好像突然間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一樣。

確實是不容易記住異，不過也只是記不清年紀差不多的異。

甚至也不能說是記不住，只不過隔得時間稍微長點，就容易把人給忘了。

包括陸之然，把他的每一部電影都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結果那次在陸菲的車裡看見他，還是反應了好幾秒才把他跟那個名字對上號。

這是個病，池煙自己也知道。

而且這個病一直伴隨了近十年，大學那會兒，白璐旁敲側擊地勸去看看心理醫生，池煙不是沒去過，但是看完回來之後，還是該記不住就是記不住，該忘的忘，該排斥也依舊排斥。

後來乾脆放棄，改爲和白璐相依爲命了。

池煙眼皮很重，但是又好像怎麼都睡不著，往姜易的懷裡了，後男人的呼吸清淺均勻，池煙漸漸放鬆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沉沉睡了過去。

•

池煙的微博似乎一下子清淨下來。

終於有心去翻私信，不翻還好，這一翻，倒是看到了最上面一排已關注人給發的私信。

日期是前天，一直沒看到。

是陸之然發的，他跟陸菲一樣「小池」。

也就四五條，池煙沒看出有什麼容來。

在眼裡，那幾句話等同於問今天吃沒吃飯，沒有太大的意義。

但是因爲是陸之然發的，池煙多覺得有點激，再加上不回復不大好，回復了一個最不容易出錯的表過去。

以爲陸之然不會再回復。

直到下午劇組徹底快收工馬上要去慶祝的時候，和陸之然在片場外頭狹路相逢。

池煙一整天心都不錯，角彎著，連眼角都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來，沒再「前輩」，但是又不知道應該什麼，乾脆就省略了稱呼，笑瞇瞇地「嗨」了一聲。

的五緻好看，笑起來的時候越發會帶上幾分乾淨明朗。

陸之然也彎對笑:「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我。」

池煙被他問的有些懵。

這會兒又不能把手機拿出來去看他問的什麼，還在想怎麼不尷尬又自然地把話題岔過去，陸之然就又開口問了一遍:「明天有時間嗎？」

池煙更懵了。

按照道理來講，他們之間就算不需要避嫌，也不應該刻意營造這種很相的氛圍。

陸之然:「我姐想見你。」

「……你姐？」

「就是陸菲。」

怪不得都姓陸。

陸之然似乎是看出想多了，淺淺地笑了一下，語氣異常溫:「放心，只有你們兩個。」

池煙這才放心下來，正好趕上明天沒事，加上對方又是陸菲，確定了時間地點就應了下來。

簡單談幾句，兩人又開始各忙各的。

池煙在片場外等最後小半場戲拍完，結果可能是又上了那個後臺強的花瓶，本來十幾分鐘的戲生生被拖了近一個小時。

池煙穿的平底鞋，站在路邊上帶的無聊，踢了半天石子之後，一抬眼就看見白璐剛收了照相機，興衝衝地朝跑了過來。

沒想到白璐今天會跟新聞。

不過看也知道，這次又是跟隔壁劇組的陸之然。

白璐今天明顯興異常，拉著找了間茶店坐下:「你看新聞了沒？」

「還沒時間看，怎麼了？」

白璐「嘖」了幾聲:「前陣子和姜易傳緋聞的那幾位，今天集澄清了。」

池煙記得「那幾位」都是姜榆楚的朋友，姜榆楚在國外生活多年，認識的明星名模多到數不過來，人脈也廣，讓們配合澄清應該也不是困難事。

這件事暫時被白璐翻了篇，吸了口茶，語速極快:「還有件大事，你——」

猜猜是什麼。

池煙:「我猜不出來。」

「……」白璐斜了一眼，「隔壁劇組的二號，這兩天被拍到了跟某已婚男星睡了，現在還在公關，如果不下來，二號肯定要換人了。」

池煙:「然後呢？」

「然後你的機會就來了啊！」

「……」

「你說你有姜總這麼好的資源，要是好好利用，現在早就火遍大江南北了。」白璐笑的賊兮兮，「那我哪兒還需要跑來跑去的跟新聞，直接管你要就行了。」

池煙覺得，白璐這種做法，類似於姜榆楚。

一個是賣親哥，一個是賣朋友，有的一拼。

沒忍住笑了一下，整張臉被茶店裡和的明晃晃罩上了一層，像是覆上了一層很淺的絨。

「行了行了別笑了，說正事，我看隔壁那導演愁的都開始髮了，這幾天都沒怎麼繼續往下拍，就怕到時候出來再廢功夫重新剪輯。」

怪不得陸之然這兩天那麼閒。

白璐說著拍了拍的肩膀，「等著吧，就這兩天的事兒了。」

池煙沒往心裡去，直到白璐的手機響了一下。

「得了，沒住，現在已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