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h�)宋氏哭哭啼啼的把莊綰口中‘高僧’的事說了。
“這件事,妾跟老爺說過,但是老爺不肯幫忙,還不準妾叨擾母親,妾便親自去求了小六,小六一次次糊弄過去,妾實在走投無路了,隻能出此下策,厚著臉皮一小六媳婦了”
關於‘高僧’這事,霍勇確實聽宋氏說過,但他覺得這是假的,生男生豈是高僧能決定的。
而且按著老六的脾氣,應該是故意騙,所以他便沒放在心上,更不準把此事告訴老太太,因為老太太肯定會信,那時老太太還病著,不得要整出事。
霍勇正要開口,宋氏已經朝莊綰道:“小六媳婦,母親知道你是最善心的,你就可憐可憐母親,可憐可憐你大哥,你讓小六幫母親把高僧請來好不好,母親求你了”
莊綰聽見自稱母親就覺得惡心,臉上掛滿無辜,“我......”
“小六啊,這是真的嗎?你真能請來高僧嗎?”
老夫人是第一次聽到這事,急切中打斷了莊綰的話,吃齋念佛多年,是信這一套說詞的,見宋氏不惜跪地懇求,不覺更信了。
再者,也是心疼霍褚良這個孫子的,畢竟是第一個孫子,看著他隻有兒沒有兒子,也是著急,所以但凡有辦法,總想試一試。
莊綰見老夫人開了口,便不吭聲了,這種時候,有霍時玄在,不需要再出頭。
霍時玄沒搭理老夫人,隻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宋氏,“你若真有誠心,我倒是可以幫你”
宋氏抹著淚,蒼白的麵容極顯虛弱,“自然是誠心的,隻要良兒有後,我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聞言,霍時玄挑眉,角勾起冷漠的笑,他讓媽媽和春喜扶著莊綰走到一旁,然後搬了個椅子擺在宋氏跟前。
最後,在所有人驚愕的目中,親自把周氏的牌位從太師椅上抱下來,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椅子上。
“什麽都願意做是吧,行,你給我娘磕十個頭,我就幫你把高僧請過來”
宋氏愣住,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大膽,不止宋氏沒想到,屋裏的所有人都沒想到。
霍勇想說點什麽,終究是沒開口,他不傻,宋氏這舉,明顯有些迫的意思,既然是自己惹的禍,那就讓自己去應付吧。
換做從前,他肯定會幫宋氏說話,但近來他也是生宋氏的氣,自崔瑩有孕的事傳出後,宋氏經常以關心探為由送去補品。
補品他都讓陳嚴悄悄帶去給大夫看過,補品是沒問題,且全是好東西,關鍵就在這,大夫說補的太過對胎兒會有損傷,特別是人參,不宜多食。
宋氏能送崔瑩這樣好的補品,不可能是好心,萬一崔瑩真有孕......
霍勇不打算開口,老夫人卻坐不住了,今日這堂上還有其他人,老四老五一家都在,關鍵老大夫婦也在。
讓宋氏當著孩子們的麵,對一個牌位磕頭,實在是不妥當。
老夫人朝霍時玄道:“小六啊,你大哥他們都在呢,你這是為難你......”
‘母親’兩字還沒出口,霍時玄便直接打斷的話。
“祖母,並非我有意辱大夫人,您有所不知,當日那高僧之所以能找到我,其實是他曾過我娘一碗粥的恩惠,所以才幫我卜了一掛,否則哪會好心告知我那些事”
霍時玄說謊不眨眼,腰板直,繼續道:
“祖母曾教育我們,要飲水思源,吃水不忘挖井人,否則得了福氣也會斷,我這是為了霍褚良著想,他們想得到高僧的幫助,必須先謝謝我娘這個給予高僧恩惠的人”
說完,似突然想起什麽,一拍腦門,指著霍褚良和孟箏道:
“大夫人是幫你們求恩的人,你們是恩的人,所以,你們一起拜,福氣更多”
他把話說到這,老夫人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霍褚良指著霍時玄罵道:
“你就是故意辱我們的,霍時玄,你敢......”
“辱?”
霍時玄笑著打斷他的話,“我哪句話是辱?是你娘口口聲聲說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這隻是給我娘磕頭而已”
霍勇攔了一下,“老六啊,適可而止”
霍時玄嗤笑,“怎麽,心疼了?哼,且不說是不是因為霍褚良的事,就說我娘若是還在,宋閔玉隻是個妾,霍褚良也就是個庶出,他們給我娘磕個頭怎麽了?”
“按著規矩,我不說他們就應該主跪,如今他們求著我辦事,還不尊重我娘,真當我好欺負?”
霍勇被懟的臉上掛不住,但是又挑不出他話裏的錯,幹咳一聲,朝看過來的宋氏道:
“他這話倒也不錯,不算辱”
宋氏幾乎把牙齦咬碎,他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表示在他心裏,宋閔玉永遠比不上周靜那個賤人?
霍褚良見霍時玄一臉挑釁,衝上去要揍他,被宋氏急聲嗬斥,“良兒,你六弟也是為了你好,你和孟箏都過來,跪下!”
莊綰若有所思的看向宋氏,半垂著眉眼沒吭聲。
霍褚良向來聽宋氏的話,所以縱然不理解為何屈服,即便滿心憤怒和不甘,也還是跪在了旁邊。
孟箏近來被宋氏疏遠,被霍褚良嫌棄,自然不敢再惹出什麽事,隻是當著莊綰和老四老五媳婦的麵朝一個死人牌位磕頭,實在是讓難以接。
偏偏這時候霍時玄來了一句,“所謂心誠則靈,你們必須誠心誠意,否則高僧來了也幫不了你們”
這話說的意味深長,跪地磕頭的三個人皆低頭掩去麵上的猙獰,看起來頗為真誠,隻是握在膝蓋旁的拳頭清晰可見手背的青筋。
霍時玄的目落在宋氏上,見跪在母親的牌位前,隻覺心暢快,看著彎下去的頭顱,更有一種報複的興。
他親自數著,一下一下的數著,時那些記憶,母親纏綿病榻,被那些毒折磨的日漸消瘦痛苦不堪的樣子似乎就在眼前。
娘,您看看,正在給您磕頭的是宋閔玉,今日隻是個開端,你好好瞧著,看看您不孝的兒子如何喝的,啃的骨頭!
一場算不得鬧劇的鬧劇以霍時玄承諾會盡快請來高僧結束,莊綰陪著他把周氏的牌位送回去。
路上,朝霍時玄道:“我覺得,宋氏不可能因為一個高僧,當著這麽多小輩的麵跪下”
霍時玄讚賞的挑眉,“繼續說”
莊綰挽著他的胳膊,沉思了下道:“昨日大婚,我們拜的是你母親,而非宋氏,這讓宋氏了揚州城的笑柄”
“所以我覺得今日是故意的,朝我們下跪,又被你著給你母親磕頭,這些事若是傳出去,嘖嘖,估計風向就變了”
“再稍稍讓人添油加醋,那時,所有人都會可憐,然後把矛頭對準你,你就過街老鼠了”
這世上,人們隻會相信自己聽到的,看到的,才不管事實真相如何,稍加引導就能把一個人捧上天或者摔進地獄。
有時候,流言蜚語足以毀掉一個人。
就像霍時玄,謝謙跟說過,其實霍時玄除了跟揚州知府詹鵬的兒子詹興打架出了名,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都是宋氏讓人胡編造霍時玄的謠言,霍時玄又不在意,不澄清,所以讓所有人潛移默化的認為他就是惡霸。
可若真讓一個人說出他做過的缺德事,誰也道不出一二。
莊綰說完話就看到霍時玄在笑,問他笑什麽,霍時玄說,“我高興,你算是可以出師了”
莊綰訝異,“所以,你也這麽覺得?”
霍時玄嗤笑道:“宋閔玉也就那些卑劣的手段,我都能猜到會怎樣敗壞我”
莊綰好奇,“你既然知道滿肚子壞心思,為何剛才還要惹,你不是說,等祖母百年之後再收拾嗎?”
霍時玄低頭,輕輕了周氏的牌位,沉的眸子閃過狠厲。
“你上次說,那個榮珍有問題,祖母的人參又出了事,說明宋閔玉已經對祖母出手了,既然不想活,我自然不能再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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