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阿三坐直了子。

“我這不開年就有兩家酒館要開業，一家做面食、快餐，進去點了就能吃的那種，一家中細些的炒菜、烤串、烤魚這一類，生意肯定差不了。”

“但是你知道的，我這酒樓生意好了，肯定會引得別人眼紅，找事的也會接踵而來，所以我想組個隊伍，就專門負責兩個酒館的安保問題。”

曾阿三不知道安保是什麼，但他知道，他就要有正兒八經的活計了。

從此再也不用做狗，為了點錢訛人，是個不流的下三濫。

“您能說的仔細一些嗎？”曾阿三恭敬的問。

“嗯，就是需要七八個人，由你來做領頭人，有人在酒樓搗，第一時間把人控制住，不讓他把事搞大，影響其它客人，但是也不可能出手太狠，把客人弄傷，或者喪失命。”

“這些制度都需要慢慢的晚膳。”

曾阿三懂了，“就跟賭坊的那些打手一樣。”

“是，差不多。”

曾阿三吞了吞口水，“太太，這種事您給我，完全可以放心，這普益縣哪些人是干啥子的，我不說清楚他們祖宗八代，就他們這上下三代我都清楚的很。

這點韓巧表示贊同。

就拿他瓷訛人來說，要不是確定對方沒有靠山，就貿貿然的前去？不信。

他們這些人，眼力練的比誰都好。不然訛錯了人，一頓打都是輕的，更嚴重怕是要吃牢飯，丟命都有可能。

“那工錢咋算？”

“你作為管事，一月一兩銀子，其他人八百文。”

曾阿三吞吞口水。

一個月一兩銀子，那可真是讓很多人羨慕嫉妒恨的活計了。

“太太您放心，小人一定給您把兩個酒樓看好，絕對不會讓那些阿貓阿狗壞了酒樓的聲譽。”曾阿三信誓旦旦。

又小聲問，“太太，小人啥時候可以上工。”

“下個月除八，但是你得把那些人找到，初七的時候領過來給我瞧瞧。要強力壯會點拳腳功夫更好。”

“太太您放心，小人一定認真挑選，絕對不會把歪瓜裂棗領您面前來。”

“好。”

韓巧還給了曾阿三一份年禮，里面有酒有有糖有鹽有米有面。

曾阿三拎著籃子離開到一個無人的巷子，趕打開看。

看著籃子里面的東西，他先是愣了愣，隨后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紅了眼眶。

怕被人瞧見丟人，忙抬手眼眶。

又惱怒的罵了句，“媽的。”

原本也是心腸，為了糊口拿命去拼。

人生第一次被人抬舉。

“娘的。”曾阿三又罵了句。

砸吧了幾下。

嘆息一聲。

這輩子怕是要拿命來還，才還得上今時今日被蘅太太的抬舉了。

也罷也罷。

本來就是賤命一條。

曾阿三回到家里，兩個孩子立即跑上來。

“爹。”

眼見著要過年了，家里啥都沒有。

媳婦早就不跟他，跟個行商的跑了，留下一子一，上頭還有爹娘。

“快拿去，讓你做了，咱們晚上好好吃一頓。”

兒曾琴兒忙道，“爹，過年還有兩天呢，有糧食也不能責罵造。”

“對對對，先把好的留下，咱們過年那天好好吃一頓。”曾阿三笑著閨的頭，“爹找到活計了，以后帶你們過好日子。”

“是正兒八經的活嗎？”曾琴兒問。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更何況爹又是做這麼個行當，九歲的曾琴兒懂的可比很多孩子都多。

懂事、能干、還倔，膽子也大，一個人敢半夜三更去葬崗死人上的東西。

很多時候，曾阿三對這個兒都有點怕。

***嘿嘿笑著，讓大姐趕看看籃子里有啥。

掀開上頭蓋著的布，出下頭的東西，姐弟兩個人都呆了。

“爹？哪里來的？”

“東家賞的，走走走，趕去灶房做飯，爹仔細跟你們說。”

曾琴兒讓弟弟去把爺也喊來。

他們一家子也是奇葩，家里當家做主的不是老兩口，也不是曾阿三，而是曾琴兒。

曾老頭早年也干過金探，后來摔斷，還瞎了一只眼睛，就再也做不了這行了。曾老婆子早年是青樓子，被富商老爺贖后做了妾，生下兩子后又被發賣，輾轉著了農婦，后與曾老頭勾搭上，來到普益縣安家，生下曾阿三。

爹做盜墓行當，娘歷盡千帆，曾阿三從小就聰明伶俐，膽子大，可惜時運不濟，做啥啥不。

娶個媳婦也跟人跑了，要說最功的，就是得了一雙兒，那都是機靈能干的很。

看著那些東西，曾老婆子一雙眼睛亮的很。

“那東家做啥的？哎呦，這客氣的吶，我都多久沒見過了。”曾老婆子越說越激。

曾阿三把今兒的事一五一十說給家里人聽。

然后灶房里一陣沉默。

好一會后，曾琴兒才說道，“爹，你去問問，東家太太邊要丫鬟不？”

“小廝要不要？”

“不賣，沒有賣契但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的那種。”

“你想做丫鬟去？”曾阿三問。

“去啊，為什麼不去，你看看哪個東家會給你恁多好東西，這不單單是給東西，是面，是尊敬，是看重。”曾琴兒說著，臉一沉，“爹，你以后可得好好干，要是再一肚子花花腸子，我饒不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

哎呦這麼兇的呢，他才是老子好不啦。

但是對著閨那虎著的臉，曾阿三忙笑著示弱，“閨你放心，你爹心里有數。”

一家子難得的吃了頓飽飯。

心里自然也有了打算。

就在曾阿三家后面兩條街的蘅四郎家。

伍氏坐在凳子上發呆。

公婆這次生病，請大夫、抓藥就花了一兩銀子，對于一文錢都恨不得掰開花的來說，比狠狠刺兩刀還疼。

蘅四郎送走大夫，見還木愣愣坐著，“你咋了？”

伍氏看向蘅四郎。

一時間有些想哭，又哭不出來。

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是家里的幺，做姑娘的時候就洗洗服、做做飯、掃掃地，其它都是不用做的。

但是如今……

那天娘來看，看見的樣子后，一下子就哭了。

知道，娘是心疼。

忽然對蘅四郎說道，“我手疼，臉上凍著皴裂了，也疼。”

“不都這樣子嗎？疼疼就過去了，你快去煮飯煎藥吧，爹娘一會就醒來先把要喝了……”

蘅四郎還要說點什麼，伍氏已經起離開，直接去灶房干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