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地吸了幾口長氣平復心緒，沉默片刻，終于從腰間出一塊玉簡，碎。

“大哥，渡兒，出事了。”

這兄弟二人果真是極好，皇甫雄私底下，竟然是皇甫俊大哥。

皇甫渡的聲音幽幽傳來：“我已收到了消息，姜謹真死了便死了罷，將東西送回來便可。”

皇甫雄重重閉了下眼睛：“大哥，出事的是，渡兒！”

“什麼！”皇甫俊像是猛地回神，“渡兒？！”

皇甫雄又吸了幾口氣：“不錯。大哥你先冷靜聽我說，渡兒的首級，我是在姜謹真手里發現的，木匣上，還有個刻到一半的‘幽’字。我回憶了一下，三個接引使倒是毫無異，想來他們并不知道此事，大哥，若我猜測不錯，這，便是姜謹真那所謂的‘絕任務’了！”

半晌，皇甫俊的聲音虛弱地飄出來：“難怪這幾日，我心中總是像掛著個秤砣一般。原、原是渡兒……”

“大哥節哀！”皇甫雄悲痛地捶了下腦袋，“早些時候我便收到了消息，說這姜謹真荒唐至極，將五匣子水靈固玉晶拱手送人，只為與蚌仙一夜風流。如今看來，他恐怕不單是迷心竅，而是為了避人耳目，想找機會將渡兒的首級扔下，好嫁禍那幽無命！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這狗雜碎，竟把自己給玩死了！”

“是啊，”皇甫俊輕輕一笑，“姜雁姬啊姜雁姬，有把柄在姜虛鈞手上，不得不讓姜虛鈞的兒子來跑這一趟差。呵，呵呵呵呵，真是，蒼天開眼哪！若是換一個稍微頂事些的人來做這事兒，還真能讓得了逞！”

姜虛鈞，便是姜謹真的親爹，姜州王。桑遠遠不暗自思忖——姜雁姬有什麼把柄落在姜州王的手上呢？難怪姜雁姬明知道姜謹真不，還一個勁兒往他上砸資源。

皇甫雄有些遲疑地道：“大哥，渡兒畢竟是你和的親兒子，怎會這般狠心……”

皇甫俊道：“必定有什麼事是我們暫時不知道的。你遲些親自走一趟晉州，將渡兒的收集回來，看看有無發現。”

“是！”

半晌，皇甫俊幽幽嘆息：“難怪舍得把萬年靈髓給我了，敢是心虛哪。怎麼，指著我破了境之后，一鼓作氣，替鏟了幽無命這眼中釘？呵，想得真啊……”

皇甫雄簡直有些說不出口了：“大、大哥，沒得破境啦！這姜謹真，當真是對您怠慢之極！他，他竟把那萬年靈髓，當作水靈固玉晶給，給送出去了！”

“什麼？！”皇甫俊發出變了嗓的咆哮，“好，好，好，好啊！姜雁姬啊姜雁姬，哈，哈哈！我此刻回憶，方知異常——難怪前幾日我問起渡兒究竟有沒有上轎時，是那般的不耐煩！原來，并不是氣我幾次三番的盤問置疑，而是，本就沒把我皇甫俊放在眼里！若不是有授意，姜謹真這雜種豈敢這般怠慢！”

“大哥，息怒！”皇甫雄額角滲出冷汗，同樣也是怒極，“是以為大哥負了傷，便虎落平了麼！大哥！要不要小弟就地點了兵，干的！”

兄弟二人對著玉簡，起此彼伏地著重氣。

“小弟。”皇甫俊了一會兒，稍微平復了心緒，輕聲道，“把渡兒，先送回來，莫要讓人起疑，你，不必進東都，送回渡兒后，即刻前往晉州，整理渡兒。此事，尚有疑點，我要更多的證據！”

“是！”皇甫雄沉重地答道。

“還有，拿了我東西的人，切莫放跑了。”皇甫俊惻惻地說道。

“是！我即刻傳令下去，捉拿那對男！只是大哥，你也知道西府城中的人實在太多，排查需要時間，且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已經出了城去……不過大哥請放心！小弟會封好邊境，哼，除非他們長了翅膀，否則絕對不要想把東西帶出東州！”

“嗯。”

玉簡破碎。

第49章 要死的誤會

西府人山人海。

皇甫雄手下的兵封鎖了城門之后，也是十分麻爪。一架架華貴大車，都得仔細檢查，還得賠著笑臉，不敢把貴人們得罪得太狠——奉的是軍令沒錯，但小鞋可是自己穿的。

能夠出現在這里的人，個個非富即貴，扔一塊金磚出去，能砸回三五塊金磚來！惹不起哪！

人手嚴重不足，城墻上方的守軍盡數被調了下來。

到了清晨，繁華散去，紙醉金迷漫了薄薄的白霧。無論是排查了一夜的兵，還是等待出城的人群，都到異常疲憊和空虛。

每個人都有些發蔫，垂著頭，心神盡數聚集在眼前方寸之地。

誰也不會想要抬頭一眼。

如果有人還打得起神，往上方看一看，就會發現那空曠的城墻上方，竟是悠然行走著一對璧人。

封鎖這麼嚴，也只有長了翅膀的鳥，才有可能飛得上去。

“小桑果，”幽無命平抬起一只手，沖著下方指點江山，“將來，這些都是我的。”

“嗯嗯，都是你的！”瞇著眼，沖著他的側臉笑道，“你是我的！”

他輕輕晃著腦袋，得意地轉開了頭，只來得及瞥見一點止不住往上揚起的角。

他松開了的手，大步走到城墻邊上。

白霧籠罩著他，頎長的影，往墻邊一站，天然便帶了一王者睥睨之勢，好似足以驚退千軍萬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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