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腦子一片模糊，完全不知道該作何應對。

還是珍珠反應快，速度回了句：“爺，是九小姐的丫鬟，兒。”

“兒？”顧之繼續問，“是幾等丫鬟？”

站在原地的的兒聞言，頓時滿臉通紅，心跳加速。

爺問幾等，該不是想把提上二等，不，一等丫鬟，然后去他的屋子里……

兒已經張的不知手該怎麼放了。

珍珠卻沉了心臟，緩聲道：“三等。”

“三等？”

顧之神淡淡，狀若無意的把玩著手中的白玉環佩，“明天就將發賣了吧。”

什麼！？

兒睜大眼睛，還來不及反應，就見珍珠在微怔之后，速度欠了欠，“是。”

“爺，為什麼發賣奴婢，奴婢做錯了什麼……”

兒倉皇上前，想要靠近顧之，卻被兩邊的丫鬟，極有眼力勁的拉住。

“你做錯了什麼？”

開口的不是顧之，而是顧之后，站著的男侍從文濤，“你連你做錯了什麼都不知道，那就更不能留了。”

“奴婢到底做錯了什麼？”兒聲淚俱下，一副“你不說個清楚，我死也不甘愿”的樣子。

文濤和其主一樣，沒什表，見兒不甘心，便讓“死”個明白：“在主子說話的時候，連一等丫鬟都沒有的份，你區區三等，不過負責灑掃，卻居然在主子問話時，擅自打擾，到底是誰教你的規矩！？”

“我……”兒神魂劇，回想剛才的況，頓時慘白臉，跪了下去，“爺饒命，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了！”

知錯？

太晚了。

“在家中犯事，尚且可以饒你，但現在在外做客，你

卻當著外人面前犯錯，饒了你，顧家家風何以得存！”

文濤自小跟著顧之，對顧之的心思最是了解。

顧之從不過問家里院的事，今日難得開口，必然是對這兒，十分不滿。

這一點，顧老夫人和顧夫人也都心照不宣。

尤其是顧夫人。

在心里，但凡惹了他兒子的，都要那人付出代價。

于是直接對珍珠道：“先把拉下去，回去后，連同的管教嬤嬤，也一并發賣了。”

“是……”

兒的管教嬤嬤，是兒的母親，也是珍珠的姨母。

這一點，顧夫人是知道的。

但顧夫人還是對珍珠下了這樣的命令，足以證明，得罪七爺的下場，比得罪顧老夫人都還要嚴重。

珍珠的聲音有些抖，但多年大丫鬟經歷讓更為沉著，立刻眼神示意竹兒、蘭兒，把兒拉了下去。

“夫人不要啊——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兒的慘聲，讓顧老夫人皺了皺眉頭，好好的中秋賞月，出現這樣的聲音，未免太煞風景。

但顧老夫人心孫子，自然不會破壞雅興的事，怪在顧之，只把一切事端都歸于兒的錯——

“這丫鬟的確沒有規矩，吼吼，何統。”

顧老夫人的話才落沒多久，兒的慘就聽不到了。

云若夕站在一邊，目睹整

件事的發生，然后整個，都到了徹骨的冰寒。

這就是這個世界！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貴族！

他們視人命如草芥！

只由著他們的喜好，主宰一切！

“老祖宗，既然這云醫娘，有勇氣爭奪頭籌，您不如就應了。”

兒的慘才消失不過幾秒，顧之就回到了先前的事上，好似他剛剛什麼都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

更沒有一個兒的丫鬟，出現又消失過。

云若夕攥著雙拳，低垂眉眼，將一切緒，都掩飾在面巾之后。

不喜歡兒，甚至對兒有些討厭。

但比起兒，更討厭顧家人！

顧老夫人想起云若夕的要求，不由也有些好奇，這個人明明是個村婦，卻敢來爭頭籌，且提出那樣的要求，到底是為了什麼。

“云氏，你若真有本事得到頭籌，我便應了你。”

顧老夫人的話剛落，云若夕就道了聲：“多謝顧老夫人，那民婦這就獻丑了。”

是片刻也不想和顧家人多待了。

未等顧老夫人讓顧菁菁先開始，就對著顧家眾人，出了蘇軾的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首句一出，顧家人就怔住了表。

隨后的“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更是讓不怎麼懂詩詞的小丫鬟們，也都驚呆表。

們雖不懂詩詞，但在這清冷聲音的淺淺低中，卻仿佛看到仙子嫦娥，在月宮中翩然而舞

，得驚心。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如果說，前面的詩詞，只有意境，沒有深遠，那麼“悲歡離合，晴圓缺”，便將全詩的境界提升到一個更高的檔次。

顧之把玩著白玉環佩的手，不自覺的收。

等到最后那句“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出現，他徹底松開了白玉環佩，看向了云若夕。

此時此刻，他看向云若夕的目，已經不再是初時，那種如看無的忽視。

他的目很復雜，有震驚，有質疑，有難以置信，但更多的，是驚艷。

“這，是你做的？”顧之顯然懷疑，這首無論辭藻還是意境，都能被封為經典的詩詞，居然出自一個人之口。

云若夕冷凝著眸子，這首詩當然不是做的。

若換做平時，肯定還會跟人吹一吹，吃貨偶像蘇軾的生平，但現下需要保命，只能道：“七公子難不在別，聽過？”

云若夕的臉皮是不薄，但這種冒認人作品的事，還是有些拉不下臉，便用了這種模糊的說法。

顧之等人也不知道來自異世，沒聽過這樣的詩句，自然會以為這種說法，是在委婉承認，詩詞由所作。

“……”顧之陷沉默。

顧菁菁卻是直接拉著顧老夫人道：“云醫娘，好厲害，這首詞，大氣又深，婉又出塵，無論抒還是寫意，都遠勝九兒。

老祖宗，九兒認輸了，云九兒的拙詞，就不拿不出來獻丑了。”

顧老夫人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