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當初對顧之和云若夕的關系,有所察覺,卻總覺得不至于。何況兩人最后不相往來,自家兒子也沒有對對方表現出多大的興致。
直到一次顧之淋了夜雨,常年積勞發了高燒,擔心綠一個人照顧不周,特地領著珍珠去看,卻發現顧之因著綠著月白衫,將綠當了云若夕。
那一句句的質問,那一聲聲的不解,以及含在質問聲里含著的無奈痛苦……似乎本不是一向冷漠的顧之會說出來的。
綠驚愕,珍珠驚愕,顧夫人更加驚愕,原來兒子并非不喜,也沒有多余的。
他是有喜歡的人的!只是那人如劃過夜空的流星,在他的生命中一閃而逝,他甚至都來不及許愿,就為了別人的星星。
顧夫人還記得,當時的顧之并沒有說太多了,畢竟再怎樣緒外瀉,源的寡言子,也沒有改變。
但他始終抓著綠的手不肯放開,好似抓著的是他一直都想要的,最重要的東西,如果不小心松了手,可能就再也不能擁有了。
綠是個知分寸的,知道顧之是認錯了人,才對說那些話。
如果不守規矩和對方發生了什麼,待到顧之清醒,就算顧夫人容得下,顧之也必然不會像素常那樣對待。
所以并沒有進一步的做逾越之舉,只是守著顧之,直到對方意識再度模糊。
顧夫人目睹這一切后,轉離去了。
責令珍珠不許外傳,等顧之好后,更是從不提及此事。
因為顧夫人不敢問,擔心兒子的回答,是最不想聽到的那種。
顧夫人本想著,云若夕已經嫁人了,顧之就算對其有意,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點年輕時的沖,就會慢慢消失。
這不,對于韻秀郡主的書信,他總是很有耐心的回復。
而面對鄭婉怡的來訪,他也從沒不像過去那樣避著。
誰料,在顧夫人眼前呈現的自家兒子和云若夕無關的好,在云若夕來臨后,會轟然倒塌。
明明占據優勢,明明可以讓云若夕背上惡名,甚至順著打擊主戰派的慕王府,但顧之卻在最關鍵的時候,背叛了,或者說,背叛了整個家族。
“之。”顧夫人只有在極其生氣的時候,才會喚顧之的名,“你可知道,你爹還有你的外公,對待慕王府的態度?”
“不管他們現在是什麼態度。”顧之看向顧夫人,“慕王府也不是他們能的。”
未等顧夫人應聲,顧之解釋了一句,“母親,你需明白,先有國,才有家。”
如果沒有慕王爺這樣的武將駐守江山,大寧存亡頃刻而已。
而若國都沒了,臨安侯府還是侯府嗎?而顧家又會在哪里?
“你難不想說,你現在站在了慕王府那邊?”顧夫人嚴肅著臉。
“母親,站在哪邊這種事,
該思考的人是您,不是我。”顧之起,看向顧夫人,“如果有一天,我需要踩在魏家人的尸上,才能走到最高,你會幫誰?”
什麼!?
顧夫人的神愣住了,原本微瞇的眼睛,突然放大了震驚萬分的模樣。
“你,你是什麼意思?”魏家人的尸,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魏侯爺可是他的親外公,他在太學讀書時,臨安侯府也是他時常去小住的家,他怎麼能……何況,魏家支持的是三皇子。
他支持的不也是三皇子嗎?
“你莫不只是為了云若夕那個人,就要放棄三皇子,轉而支持肅王?”慕王府支持肅王的事,是個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只不過肅王被皇帝控制得很好,本的發展只限制在邊關,若真想登上帝王,其名不順不說,其后的勢力也不足夠。
區區一個慕王府,是不可能讓肅王登上高位的……不過,肅王差的只是京城這邊的勢力,如果顧家愿意補上這個不足。
肅王不僅可能會真的事,首先站在肅王這邊的新興家族顧家,還可能在將來,超越王謝賀三家,為帝王邊最大的權貴家族。
這是一場賭博,贏面不是很大,可若這場賭博贏了,顧家得到的好,絕對比現在跟著魏家支持三皇子,在將來得到的好多太多。
當利益足夠大時,自然值得人去冒險,可常人賭博輸的只是銀錢,他們賭博賭上的卻是整個家族的命運。
“之,你瘋了?”顧夫人是魏家,本就不可能輕易的舍棄自己的家族,哪怕對象是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更何況在顧夫人看來,顧之做出這樣的決定,全都是因為云若夕那個和不對付的小賤人,就更不可能支持顧之了。
“看來母親已經做出了選擇。”顧之看著面前的顧夫人,長玉立。
清冷的月從窗中頃落,讓站在窗前的他整個人都像是在微微發,可微微發的面容上,卻是骨子里的寒涼。
“做出選擇,這算什麼選擇,之,魏家是你的舅家!”顧夫人難以置信的看向顧之,想不通自己一向聽話孝順的兒子,為什麼會用這樣冰冷的神看。
要知道顧之的雖然冷漠,但在面對家人的時候,還是很客氣和緩的,可今夜他看,卻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的陌生人。
或者更嚴重的的說,像是在看一個已經被劃敵方陣營的敵人。
“你,你想做什麼?”顧夫人有些不安,卻也不知道這不安是怎麼回事。
“母親你累了。”顧之淡冷道,“來人,送夫人回去休息。”
顧之的話剛落,外面就進來了兩名侍從,不是顧夫人悉的文濤武略,而是兩個幾乎沒在顧家,或者顧之這里看到的陌生面孔。
顧夫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就暈了過去,然后第二天,顧家就傳出顧夫人持宴會時不小心勞過度,染了春寒,閉門謝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