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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管？”知人出唏噓的神，“難道要賠上全族命，跟著造反嗎？”

也是。如果管過，國公府早就不在了。

劉硯回去整理案卷，不得不佩服皇帝深謀遠慮。

把肅王李瓏喚回來，是對的。當初是他主導平叛，必然清楚許多事。

劉硯馬不停蹄去拜訪肅王。

肅王府的人已前往封地，只有李瓏奉旨回來，故而服侍的人不多。

他請劉硯坐下，親自煮茶招待，笑道“不知本王能幫上什麼忙。”

劉硯開門見山，詢問是否認識先陳王府的司馬承恩。

“是個道士。”為了讓李瓏想起來，劉硯特地加了一句。

李瓏皺起眉頭，苦思冥想片刻，搖頭道“不認識。”

劉硯手捧茶盞怔住。

他子悶，不擅長同人打道，也不懂什麼彎彎繞繞。

劉硯以為李瓏雖然認識，但會撇清關系，但萬萬沒想到，李瓏直接說不認識。

怎麼會不認識呢？

就藩的王爺無召不得進京，所以司馬承恩等同陳王的舌。

他為陳王傳遞消息，也幫陳王拉攏朝臣。

十二年前，皇帝年的皇子只有兩個，大皇子李瓏和二皇子李璋。無論他們在朝中是否得勢，司馬承恩都會去拜訪他們，與他們結。

但李瓏說不認識，劉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愁眉苦臉回去，路過趙王李璟的府邸時，忽然想起自己是有幫手的。

他們親兄弟，應該好說話吧。

然而李策說，即便是他去問，也不會有區別。

劉硯跪坐在濃重的藥草味道中，看李策仰頭飲盡一碗又一碗湯藥，有些失。

誰都不會愿意得罪人，更何況對方有權有勢，而且看李策的，也太差了些。

能活命就不錯了，又怎麼會牽扯進朝堂紛爭。

如京都所傳，九皇子不過是個活死人罷了。

劉硯悶悶地坐著，覺得可惜。但他不會說關心的話，見李策翻卷冊，便起道“既然如此，下回去了。”

李策卻并未起相送。

“劉府尹，”他指著卷冊中的某道，“你來看看這個。”

> 劉硯疑地低頭，又驚訝地靠過去，因為太過激，差點把李策到一邊。

“王爺怎麼能想到這個？”

他的聲音又驚又喜，顯然找到了突破案件的關鍵。

李策含笑道“試試這個線索吧。”

李策找到的，是司馬承恩的房契地契。

司馬承恩出家前，在京都附近購置了田產房屋。這些年來，田地一直有人耕種，房屋轉了幾手，賣給了旁人。

這便很不尋常。

誰租出了這些地，誰又賣了他的房子？

死人是不會易的，別的人以為司馬承恩只是去云游，也不敢隨意置他的財產。

只有確認他已經死亡的，才有這個膽量。

臨走前，劉硯深深看了李策一眼。

“楚王如此聰慧，當惜。”

他不善言辭，也不會關心人，說完這句已經臉頰微紅，抱著卷冊，急沖沖地出去了。

劉硯剛走，李瓏便呼喚王府詹事議事。

“果然是因為司馬承恩。”

他已不像先前那般冷靜，手中著杯盞端坐，額頭上滲出汗珠。

“誰查出的司馬承恩？”見詹事悶聲不語，李瓏摔杯道。

詹事這才垂頭道“是楚王李策。”

李瓏的臉僵如鐵，半晌才冷笑出聲。

“看來有人嫌自己命太長。”

以為那人行將就木不了氣候，卻沒想到竟險毒辣給他當頭一擊。

這已經不是李策第一次壞他的事。

從求娶葉，到街箭，都有李策從中作梗。是他太過仁慈，才讓這個弟弟以為自己好惹。

李瓏盤算著如何讓李策閉，王府詹事卻在憂心別的事。

“殿下，”他小心翼翼道，“既然查到司馬承恩，那跟司馬承恩有關的人，是不是……”

李瓏靜靜坐著，總算找回了些神智。

讓李策閉之前，得先讓他

的一些人閉。

“讓張黎來。”李瓏神思沉沉。

王府詹事連忙去找，過了許久回來，說張黎不見了。

“剛剛還在外面。”王府詹事臉蒼白。

張黎是李瓏的護衛，這麼多年來，跟隨李瓏出生死。當然，有些李瓏不方便做的事，也是張黎經手。

剛剛還在，也就是說聽到司馬承恩的事，才開溜的。

饒是李瓏不喜歡思考，也覺得此事非同小可。

“找到他！查他的家人，我記得他有一個親戚，在驪山出家。”

李瓏下令道“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他死在別人手里。”

肅王府勢危急，安國公府也沒有消停。

整整三日，葉在后院校場，用雄黃水、赤石、甘土、胡之類攪拌在一起，修筑了一個煉丹爐。

忙得昏天暗地，府里的人便跟一起忙碌。丫頭采買材料，仆從揮鐵鍬，就連瘸的馮劫，都看著配方，指點如何把做丹爐的“六一泥”攪拌均勻。

眾人忙完了問“小姐，您做這個干什麼？”

“煉丹。”葉鄭重道。

這消息驚到了葉夫人。

家里出一個道士就行了，沒必要再出一個尼姑。

葉糾正母親，說道士不尼姑，冠。

葉夫人氣得險些跳起來。

需要糾結怎麼稱呼嗎？這一個個的不讓人省心，到底什麼時候能抱上孫子？

葉又安母親，說葉整日跟著李策轉悠，怎麼也不像是要出家。

葉夫人這才勉強鎮定下來，抬腳去看后院的丹爐，見葉已經開始在丹爐下放置炭火。

“你這是……”湊近了仔細瞧，看著自己一臉凝重的兒，疑道，“要煉什麼丹藥？”

“救命藥。”葉一刻不停，又去買藥材。

問過馮劫，司馬承恩的確會煉丹，當初還跟父親討論過。

馮劫記不錯，能把配方記得七七八八。

葉是這麼想的，等把丹藥煉出來，就可以把李策治好。等治好了，那些不能的艷福就能了，舞姬坐大這樣的事，還

不是小菜一碟？

買回材料，葉嚴格按照配比，開始煉制丹藥。

練了三爐火，均告失敗。

還是葉夫人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才差人去請李策。

“咱們家人人強壯，哪里需要煉丹吃藥？”葉夫人分析道，“八是給楚王做藥。”

說完又嘆息道“冤有頭債有主，趕把楚王請過來，別讓咱們罪了。”

的確是罪。

安國公府每日都飄散著濃烈的藥味，時而辛辣時而酸臭，已經不宜居了。

李策趕到德坊，見平日里熱鬧的坊街人煙稀，不知是怎麼回事。

再走幾步，見一個乞丐踮腳看著國公府，滿含期待。

李策的隨從忍不住問那乞丐。

“看什麼看？”

乞丐笑呵呵道“等一等，聽響兒呢。”

什麼響兒？

李策遞上名帖邁步進去，便聽得“轟”地一聲巨響，大地抖，房子都似乎晃了晃。

他連忙沖進國公府，在國公府下人抓到救命稻草般的急切中，被引到后院。

迎面見到一個倒塌的丹爐。

丹爐后面的子穿紅，滿臉黑灰，頭上發髻歪斜，手里捧著一張紙，正在罵人。

“怎麼又炸了？不是說不要放硫磺硝石嗎？”

聽聲音，那是葉。

李策呆怔原地，問道“你在干什麼？”

葉也看到了李策。

把手里的紙三兩下團起來丟進灰燼，樂呵呵地走過來，出雪白的牙齒。

“你怎麼來了？你等我去洗把臉，帶你吃好吃的哈。”

葉說著就去拽李策，李策卻沒有離開。

他一步步走近灰燼，撿起那團紙，慢慢打開，看著上面歪歪扭扭的字。

“金、銀、銅、鐵、錫，朱砂、雄黃、云母、空青……”

這是“五金八石”，是他說過的藥方。

李策低著頭，聲音越來越慢，越來越沉重。

“葉，”他問道，“你在給我做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