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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詢問，手握木的男人停止作，惻惻的眼睛盯住葉，忽然又換了一張笑臉。

“這位小姐，”他抬聲道，“鄙人張黎，遇妖道劫財。求你幫忙給我松綁，我……我必重金謝你。”

因為趴在地上力掙扎，他的頭幾乎扭一個可怕的角度，著詭異。

葉走過去。

不認得張黎，但記得肅王部下說的話。

劉硯抓住了張黎，這就是肅王要滅口的原因。

葉暗暗思忖，再看捉住張黎的男人。這就是他說的妖道了？

莫非是——

葉大步向前，一把奪過張黎手中的木，阻止他打人，又問滿臉是的男人道“請問仙長就是王真人嗎？”

男人抱張黎的，用力道“貧道是張黎的舅父林道真，只因張黎犯下案子，被京兆府府尹抓獲。現在他……他想趁逃，貧道怕他惹出大禍，這才抓住他不放。請小姐綁住張黎的手。”

距離張黎不遠，果然有一被割斷的草繩。

看來張黎跑來這里是找舅父，而他舅父并不想包庇兇手。

“你算什麼舅父？”張黎已經罵起來，“你可知道我被捉回去，就是死路一條嗎？現在趁山匪劫殺，快讓我走！”

葉沒等他說完，就一腳踢在他上。

“你算什麼外甥？”怒罵道，“那也不是山匪！你自己睜眼去看，那是肅王來殺你滅口！”

張黎勉強抬頭，視線穿過林，只看到前面有賊人在同京兆府的人打斗，距離太遠，無法辨認對方的份。

他臉蒼白神驚惶，不再拼命掙束縛，反而下意識蜷起來。

“肅王他……”

“不必再為他賣命了。”葉道。

把子遞給林道真“要想你外甥活，只剩下一條路，指認肅王！他要是再犯渾，干脆一子打死！”

林道真接過木，沉沉點頭。

葉又問“王真人呢？他在嗎？”

“在的，”林道真指向混戰的山，“在最高的那棵杉樹上。”

葉奔向杉樹，底下沒人，抬頭看三丈高的地方，一個男人穿道袍，正死死地抱著樹干。

話音剛落，一箭矢過葉的鬢角，釘在杉樹上。

猝然躲避，聽到樹上有個戰戰兢兢的聲音道“姑娘切莫爬上來，貧道怕樹枝斷了。”

那男人竟十分年輕，模樣清瘦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只是他抱樹的樣子，略有些狼狽。

“請真人下來，”葉道，“我會保護真人。”

王真人低頭看向葉，右手五指飛快掐算著什麼，末了點頭道“福生無量天尊，這可真是天大的緣分！小姐的確能保護貧道。”

他說完小心翼翼挪過來，剛下樹，周圍便燃起大火。

來路已遍布火焰，葉帶著王真人向前跑去。

撿起一把弓箭，手敏捷地躍過灌木、趟過草叢，在混戰中連發數箭，清掃障礙，也引得許多人注意到。

不知何時，葉邊已聚集幾個衙役。

他們個個帶傷，人人驚惶。

“快去救府尹大人！”衙役道。

葉問“哪里？”

衙役急道“就在前面！我們被人打散了!”

然而燃起的大火再一次阻止去路，葉凜然而立，忽然抬手道“哨箭！”

哨箭，是在箭簇上綁著骨角哨的箭，箭發空中，則銳利作響，示警求救、指引方向。

好在衙役的確帶了哨箭，但他們卻懷疑沒有用。

“外面封山，會有人來嗎？”

葉相信會有人來。

有家人，一晚上不回家，會有家人來找。

甚至或許，也會有朋友來找。

那個皮白皙一黑的朋友，他那麼聰明，一定能找到自己。

箭矢破空，聲音響徹云霄。

“然后呢？”衙役問。

“逆風走，”葉道，“去找劉硯。”

逆風而行，一直把王真人護在后。

遇到火苗竄，把披帛打，圍住王真人的頭臉。

遇到賊人廝殺，一手拽住王真人，一手敵。

甚至遇到荊棘叢，也砍斷荊棘，唯恐王真人劃傷。

葉從來沒有這麼細心地保護過一個人，盡心盡力，唯恐他死了。

這個被尊稱為“真人”，其實年紀只有二十來歲的男人手指不停掐算著，時不時指出一個方向，眾人過去，

果然能暫且避險。

他有真本事，太好了。

但是大家很快發現，腳下踩到了死尸。

“大山！鄭二！”

衙役們辨認出尸，發現同伴死去，悲怒痛呼，卻無可奈何。

他們不忍同伴死后被大火灼燒，紛紛背起死者，艱難前行。

沖出大火，睜開被煙霧熏得不斷落淚的臉，他們再次拉起一個同伴時，發現那人是劉硯。

京兆府府尹劉硯了重傷，睜著眼卻說不出話。

“府尹！大人！”衙役們頓時慌，他們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做，王真人卻淡然道“他死不了。”

聽到真人這麼說，原本扯劉硯的衙役，作溫了些。

不過葉很快發現，或許劉硯死不了，但是自己，有可能要一命嗚呼了。

他們站在山谷空曠，后是大火，前是七個匪徒。

人人手舉弓弩，對準從火海中逃生的葉他們。

匪徒后，站著肅王李瓏。

“葉小姐，”他對葉出手，“你過來，你不必死。”

只要肯嫁給他，就是他的人。夫妻之間，可以共。

“那他們呢？”葉問。

肅王李瓏沉沉搖頭。

“他們的命格不好，今日遇賊人劫殺，又有山火肆，命喪驪山。”

“這賊人真是好大的膽，”葉冷笑，“京兆府府尹乃三品大員，朝廷重臣，都敢劫殺。”

丟下弓箭，做出不再反抗的樣子。

李瓏得意地笑了。

“其實我們很像，都不喜歡謀詭計，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李瓏晃了晃手上的發簪，繼續邀請葉，“你過來，下山的路不好走，本王愿意背著小姐。”

葉靜靜地站著。

看到那支發簪，心里就來氣。

搶的東西，還要殺保護的人。

知道只要自己上前幾步，對面就會出弓箭。

到時候劉硯會死，這些衙役會死，只知道掐算的道長，也會死。

還沒有人來救，沒有人來嗎？

葉看一下遠，驀然發現有一棵灌木輕輕搖，再看，近的樹苗也了。

如同一團炮仗在心中炸

開，“轟”地一聲，讓奔涌心脈劇震。有人來救了！有人正地過來！

葉勉力克制自己的緒，試圖拖住更多時間。

“咱們做個易，”緩緩道，“王真人不能死。”

“他有什麼價值？”李瓏道，“給李策煉丹升仙嗎？”

“道人都有特殊的本領，”葉道，“你聽說過風水布局、八卦命格嗎？長路漫漫，你就不想多個助力？”

葉有一句沒一句地勸說李瓏，的余瞥見那些靜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于，距離李瓏只有數丈遠，靜止不了。

李瓏已等得不耐煩，他抬手道“罷了!送葉小姐上路。”

就是現在！

葉揚手，甩出袖中匕首。

兩把匕首飛掠過去，打掉其中一人手里的弓弩，刺進另一人的肩膀。在混中，他們也出弓箭。

“趴下！”葉大喊一聲，同的聲音一起響起的，是對面匪徒的痛呼。

數支箭矢刺他們的，從后背直過來，出淋淋的箭頭。

一個男人從遠飛奔而來。

他跑得不快，卻幾乎已用盡全力。最早幾步還很穩當，很快便搖晃著息著，仿佛一掌就能推倒。

然而他卻并沒有停下腳步。

他的和魂魄較勁兒，連骨髓里的力氣都出來使用，向著眼中那抹火紅，靠近一步，又一步。

“李策！”

葉飛上前，扶住李策險些摔倒的子。

李策看著葉。

整夜的翻山越嶺讓他耗盡力，對葉的掛念讓他心神俱碎，他定定地看著再一次滿臉黑灰的人，出一只手，把掉落的碎發別到耳后。

“葉，”李策眼中除了擔憂，還有憤怒，“你怎麼這麼……大膽？”

是要發火了嗎？

這次不好哄了吧？

葉突然咧開，哇哇大哭。

“我快嚇死了，我快嚇死了思思……”埋頭進李策的懷中，一面抹淚一面抱住他的腰，“幸好你來了，幸好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直到覺李策的口不再劇烈起伏。

他……應該消氣了吧？

葉地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