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唐儲君，未來的皇帝。

這是會引起震驚和好奇的消息，但葉仍然在烤饅頭。專注地把饅頭轉了個圈，查看有沒有焦糊，無所謂道“圣上春秋鼎盛，封什麼太子？”

似乎相比之下，更關心的饅頭。

白羨魚只能主把消息再一點。

“聽說是冊立晉王。”

葉這才抬頭，貌似遲鈍地撇道“所謂立嫡立長，當然是他。不然呢？難道還能是老五嗎？”

這話恰好被踏院門的趙王李璟聽到。

他猛然咳嗽一聲，不滿道“什麼老五？你這武侯長還想不想當了？當然是冊立二哥，還笑話我呢，你的思思也沒可能。小魚，咱們走，不跟魔頭閑扯。”

白羨魚應聲而起，跟著李璟就往外走，李策喊住他們。

“老五，烤羊你吃不吃？”

羊已經腌了大半日，可以烤了。

“不吃，”李璟擺手道，“今晚準備醉倒在晉王府。”

“牛羹呢？”李策再問一句。

李璟已經邁出院子，扭頭看向李策道“你今日怎麼奇奇怪怪的？”

李策含笑看著他，手中的火杵撥碎炭，淡淡道“去吧，沒事。”

饅頭烤好了，葉給李策掰掉一半，隔著火堆遞過去。

“思思，嘗一口。”

李策沒有用手接，他的頭靠過來，作勢去咬那塊饅頭，卻親在葉手背上。

“呀，你！”葉快速收回手，揮木，“找打嗎？”

“我子弱，不經打，”李策抿看著葉，突然又沉靜了些，幽幽道，“，娶你做王妃，是委屈了你。”

“委屈什麼啊？”葉咧笑道，“如果不是傅明燭人，我嫁的是他呀。他是誰？宰相府大公子而已，能不能考中進士還兩說呢。”

“可是……”李策有些惆悵道。

“可是什麼？”葉把饅頭塞進他里，“做太子妃就好嗎？皇后就好嗎？我喜歡的是你啊，就算你是九嵕山放羊的，我也跟了。”

李策咀嚼著口中的烤饅頭，越嚼越覺得香甜。

“我要是放羊的，你不得每天都宰羊吃？”他想了想，笑起來。

葉起，的手指過來，攥住了李策的領。居高臨下，帶著一點挑釁看他。

“吃什麼羊啊？”逗趣道，“你就是我的小綿羊。”

這一次李策沒有退。

雖然耳朵還有些紅，但他抬手握住葉的腰，把從火堆那邊抱過來，接著趁葉笑著拍打他，干脆伏，把葉扛在肩頭。

“走，本王今日大度，讓你嘗一口小綿羊。”

李策說著便往屋里走，葉懸在空中，長長的頭發垂下來，拍打他的后背道“快放開我，放開我。”

“不放！”李策甚至轉了個圈，就像很久之前，他們在坊街里那樣。

葉在他背上哇哇，忽然聽到院門開了，余見一個人涼颼颼地站在那里。

“讓你放開。”那人道。

葉怔住，李策的作也停下，他小心地把葉放下，去看來人。

是他們的客人。

葉的哥哥，游騎將軍葉長庚。

葉長庚的神有些尷尬，還有些憤憤。

他是在青峰的引路下徑直推門進來的，沒想到就看到這一幕。

楚王扛著他的妹妹，妹妹喊著要下來，楚王竟不肯。

這才幾月幾？就敢欺負我妹妹了？

見葉長庚的臉有些黑，葉主上前解釋。

“我們鬧著玩的，”拽住葉長庚的袖，把他扯過來，“楚王不會欺負我的，是不是？”

葉看向李策，目頑皮。

李策已經整理好襟站直，面對葉長庚，他竟比面對皇帝還要張，聞言立刻抬袖道“葉將軍來了？請坐。”

葉長庚大大咧咧坐下來，似乎還有些怒氣。

“我聽說你們兩個曾經吵架掰了。”

“是本王的錯。”李策認錯道，“已經解釋清楚了。”

葉長庚緩緩點頭，努力維持為兄長的派頭，道“那楚王是準備求娶舍妹了？”

“是。”李策鄭重道，“本王會懇求圣上賜婚。”

“正妻？”

“那是自然！”

葉長庚的神這才和緩了些，他看一眼旁邊規規矩矩站著的葉，對李策道“舍妹脾氣不好。”

“很好。”李策否定。

“我說脾氣不好，”葉長庚道，“不是批評，是請楚王多擔待。”

“那是自然。”李策含笑遞上茶水。

葉長庚接過茶，又道“吃得多。”

“本王尚能養得起。”

“花錢厲害。”葉長庚輕呷一口茶水。

“本王除了俸祿，還有些產業。”李策

含笑回答，每次都答得很快，似乎唯恐葉長庚反悔。

“是真的花錢厲害，”葉長庚絮絮叨叨，“買金頭面像是買菜，一買就是一大堆。”

這句話引起了葉的不滿。

“哪有那麼多？”踢了一腳火堆，踢飛兩塊紅炭。

“還送東西，拔簪子就送人了。”葉長庚再補一句。

這句話李策倒是認同。

“對，有一回把頭上的都拔下來，全送我了。”

李策說的是葉從前姐夫家里逃出來的那晚。

“是吧？”葉長庚哈哈大笑，又有了第一次同李策見面時，想引為知己的覺。

“你們倆有完沒完？”眼看他們從聊天變了討伐自己，葉連連跺腳。

李策對眨了眨眼，安道“我是想從大舅哥那里了解一些你的事，免得以后委屈了你。”

是嗎？

葉歪歪頭。

總覺不太是。

但葉長庚繼續說起來“你知道小時候有多吃嗎？剛會跑，就掉里了，家父為了救，跳進去摔到了，把救出來后問為什麼往里跳，說包子掉進去了。”

“好，”李策鄭重記下，“吃包子。”

“還欺負人呢……”葉長庚還要再說，葉已經一腳踢在他的大上。

“起來烤！”斥責道。

“烤，烤。”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雙雙起，全都努力憋著笑意。

出乎意料，晉王府并不熱鬧。

李璟出晉王府從不需要拜帖，這次卻被管事攔下了。

“趙王殿下，”管事倒是恭謹，“晉王殿下在同貴客議事，請你在暖閣稍候。”

“不是有酒宴嗎？”李璟抬腳進門，笑道，“議什麼事？”

“酒宴取消了。”管事引著李璟往前走，白羨魚目不斜視跟在后面。

早就聽說晉王府規矩森嚴，不能東張西。

推開暖閣的門，桌案上擺著冬季難見的果品。李璟和白羨魚相對而坐，白羨魚有些拘束，李璟把果品推過去。

“吃吧，只當是在自己家。待會兒等二哥忙完，我帶你去見他。”

白羨魚接過果品，卻仍然沒有吃，他低聲跟李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一直到肚子咕咕，終于忍不住，剝開一個橘子。

李璟顯然也了，他有些急躁地起，走到門口張羅人。

“二哥呢？還沒忙完

嗎？”

管事早就不知去向，但是有個小廝過來，小心回話道“殿下正同貴客商議要事，請趙王殿下稍等。”

李璟哼了一聲邁步。

什麼貴客啊？有自己這個親弟弟金貴嗎？

但他沒有問，他決定自己去看。不過就是幾位朝臣吧，有什麼貴的？

只是沒走幾步，便有護衛來攔。

“趙王殿下，這里不能隨意走。”

“我找晉王!”李璟有些沒好氣。

“殿下在忙。”

“本王也忙。”李璟有些氣急敗壞地往前走，白羨魚跑出來攔他。

“殿下殿下，小弟的事也不著急，要不……改日再來？”

來的時候還是午后未時，這會兒天已經黑，看來晉王的確很忙。

為了讓李璟不覺得太難堪，白羨魚又添了一句道“晉王殿下知道您帶我來過就了，這事兒就算有了眉目。要不是有您，我還進不來晉王府的門呢。”

李璟好哄，雖然生氣，也不好在晉王府胡鬧。

他嘆口氣道“你也知道，圣旨快下了，他肯定忙。”

“對對。”白羨魚扶著李璟轉。

雖然……但是，好。

不過他說過要醉倒在晉王府的，這會兒著肚子回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馬車駛過坊街時，李璟就聞到了濃濃的羊味兒。

這小子，什麼時候會烤羊了？

如果這會兒去蹭吃的，李策會不會笑話他？

走到院門外，李璟還有些猶豫。

聽起來里面好些人呢，已經吃完了吧？要不然，讓廚房給他再做些？

但是這會兒喊廚子起來，得等很久。

而且烤羊的味道很好吃，院門也沒有關，一步就能邁進去。

李璟的影在門口晃了晃，里面就傳來李策的聲音。

“五哥回來了？”他喊得響亮，熱烘烘的。

“給你留了羊后，快進來。”

“對，”還有個略微悉的聲道，“楚王盛出一碗牛羹，等著您呢。”

李璟心中一暖，厚著臉皮進去了。

算了，他是來看漂亮姑娘的，才不是為了吃羊。

不過待李璟看到這位姑娘，頓時覺得很意外。

怎麼來了？

看來有些人，比自己的臉皮更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