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的禮服只了一半便往前跑，結果不小心踩到落地的服，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大呼小，膝蓋還沒有到地面，便有一巨大的力氣把他扯起來。

拽他的人樂不可支。

“五哥，”葉責怪道，“你該先去父皇那里報喜，再懇求旨意離宮。就這麼跑了，像什麼樣子？”

李璟這才想起來，他的兒有祖父，這位祖父還不能惹。

他急得不行，重新把禮服穿回去，踩臟的部分簡單一下，便又往皇帝宮里跑。

“走走走，你跟我一起去，”李璟沒忘了拉上葉，“父皇最慣著你，如果他不肯讓我走，你幫我說說好話。”

“五百兩。”葉一面跟著他走，一面試圖敲竹杠。

“一千兩，”李璟反而加了五百，又補充道，“小九給。”

“那可不。”葉瞪他。

李策的錢原本就是的。

“你不幫我，”李璟下了殺手锏，“我不讓你見閨。”

兩人笑鬧一路，直到跑進宮殿，臉上還帶著笑。

“這是喜事！大喜事！”皇帝比他們鎮定得多，起碼沒有把臉笑得像是要裂開。

“賞！厚賞趙王妃！”皇帝轉頭示意高福。

因為估算過趙王妃的產期，封賞是早早就備下的。李璟連忙謝恩，同時也有些著急。

拿什麼封賞啊，別拿太久，我急著回去看孩子呢。

皇帝顯然看出他的焦躁，不忘了提醒他“朕給你兩日的時間，不要誤了后日早朝。”

“兩日？”若不是說話的人是皇帝，李璟就要跳起來，“京都到雍州，差不多一日才能跑到，只給兩日，那豈不是……兒臣把自己遛了一圈嗎？”

“你嫌時間趕，”皇帝佯怒道，“就不要去了。當初小九出生，朕忙于朝政，等三日洗兒，才得空看了一眼。”

李璟可等不了三日洗兒，他忙不迭去接封賞，便要離開。

皇帝又住葉，囑咐道“你陪著你五哥回去，但是要向朕保證，一定得讓他回來，莫誤朝事。”

葉含笑答應，又回府一趟

帶足禮。李璟等不及，快馬加鞭先行一步。等葉趕到雍州，李璟已經在抱著孩子搖晃。

“緩緩……”他喚著孩子的名，笑中含淚。

當初李璟同崔錦兒一起商量名。李璟要給兒起名雉兒，說是賤名好養。崔錦兒不同意，提議說楚王的名字取自“慎思之，緩行之，徐圖之”，不如他們也從中取名，就緩緩。

當時李璟還不怎麼樂意，這會兒如此呼喚，看來很聽話。

“緩緩，”李璟不住地喚，聲音又細又，“父王哪兒也不去了，父王守著你，免得有人孩子。父王守你一輩子，免得壞人把你娶了去。父王多給你弄點錢，免得你沒金子頭……哎喲喲，怎麼會有這麼俊的小姑娘哦。你怎麼不打招呼就出來了？不是答應父王，等父王回來再出生嗎？”

“快別胡扯八道了，”崔錦兒躺在床上，雖然虛弱，卻還有力氣罵人，“瓜落，難不你還能幫我生嗎？”說完攥葉的手，瞥李璟一眼“看看你五哥，回來也不看我一眼，就知道抱著孩子絮叨。”

“就是，”葉招呼李璟，“哥，快來陪五嫂，把緩緩給我抱。”

崔錦兒笑著拍打葉的手“你們兄妹，一個壞樣兒!”

雖然責怪嗔怒，但看到丈夫如此寵兒，也還是欣歡喜。

笑著笑著，眼眶里便有了淚水。

“這都要多謝你和九弟，”崔錦兒抱住葉的手臂，側臉著的袖，聲音哽咽，“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為了幫我們，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不能得罪的，全天下都不敢得罪的。現在孩子出生，你們更是某些人的眼中釘了。要小心，千萬別出什麼事啊。”

葉把的手放回錦被，笑著安。

“五嫂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哪兒去了？都送給緩緩了嗎？放心，如今五哥監國理政，誰敢欺負咱們？”

崔錦兒知道這是安，勉強笑笑，李璟卻已經不樂意了。

“誰監國理政？我可不干了！休想再騙我回去。我以為你們要讓我幫什麼忙，結果就是重審劉硯案而已。我都幫了，后面可不管了。我就待在雍州，我就不信，父皇能把我綁回去。”

他抱住緩緩不撒手，葉只是笑，并不他，倒是崔錦兒不允許他留下。

“你快回去，”幾乎是在命令，“太子不在京都，九弟在北地傷，還沒有養好，你不在京都為父皇分憂，留在雍州做什麼？”

“看孩子！”李璟斬釘截鐵。

“你把孩子抱走！”崔錦兒當機立斷。

李璟卻又慫了。

“沒有娘親陪著，能嗎？我當然可以把娘也帶走，但是……一路顛簸，這麼小，小得像一個小蘿卜……”

“你才是小蘿卜!”崔錦兒啼笑皆非。

這個時候孩子突然哭起來，李璟一面努力晃，一面投降道“別吵了別吵了，嚇到孩子了。”

葉起，趁機接住孩子。

被抱得嚴嚴實實，只出圓圓的腦袋。臉好紅，額頭還有許多白的痂，頭發在頭頂，乎乎的一團，得像一團棉花。葉不能違心地說很漂亮，很可，但圓溜溜的眼睛睜開，看著葉，閉的角出一個淺淺的弧線，似乎是笑了。

只這一眼注視，一個笑容，便瞬間擊中了葉的心。

葉把往懷里，緩緩抬頭，道“你們都別搶，是我的。”

一個時辰后，葉和李璟被雙雙趕出來。

他們坐在馬車上，垂頭喪氣郁郁寡歡。

“都怪你，”葉埋怨道，“非要跟我搶孩子。”

“你講不講理？”李璟道，“那是我的孩子。”

“走吧走吧，”葉無奈地妥協，“我先把你送回宮，再回來。最遲也就待到這會兒了，不然趕不上明日早朝。”

“沒天理啊，”李璟伏在馬車車廂上嚎啕，“我盼了十年的孩子，好不容易生

出來，不能帶在邊。”說到此，他忽然驚醒般坐起，道，“我能不能抱著上朝？”

“你隨便吧，大約會被記載史書吧。”葉托著腦袋，回憶緩緩的面容。

越想越想要，又自己的肚子，心里懷疑是不是也被人下了毒，婚大半年，尚無靜。

五味雜陳中，突然聽到李璟問“咦？遠那人，好像你啊。”

李璟正坐在馬車車窗前，挑開車簾向外看。

道上行人不多，他專看人。

遠一位子騎在馬上，材高挑結實，面冷肅，腰間配劍。

遠不如葉好看，但神態樣貌，有三分相像。

葉看著由遠而近，經過馬車時，葉心中一震，放下車簾。

“認識嗎？”李璟問，“遠房表親？”

“不是，”葉道，“有些眼。”

其實不僅是眼，還是仇人。

李策從北地回來后，同葉詳細講了那里的事，包括客棧被炸前，那個刻意把自己偽裝葉的紅。

聽李策說，那人像是江湖刺客。

有兩個仇，需要葉報。

被炸塌的是的客棧，被炸傷的還有的人。

葉坐回馬車，神沉沉。

“五哥，”下定決心道，“你回去同思思說，我要陪五嫂幾天。你坐馬車回去，今夜就睡在馬車上。把你的馬給我。”

“我不給，”李璟拒絕，“憑什麼我回去苦累，你去雍州抱我的娃？”

然而給不給，不是他說了算。

葉已經跳出馬車，又接過仆役手中的韁繩，翻上馬。

這里是雍州城外，紅進雍州，所為何事？

這人會用炸藥，說不定還劍法高明。

無論如何，要確認，錦兒和緩緩，得平安無事。

馬匹向前，葉拉下冪籬，遮擋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