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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美人謀》私密禮物

這里與大唐皇陵九嵕山只有一之隔,埋葬著位份不太高,卻也算舉足輕重的皇妃們。

因為是皇妃,守衛并不像九嵕山那麼森嚴。

林鏡在一個個覆斗形墳塋前走過,低頭識別墓碑上的字,再轉離開。

他穿著深藍服,姿修長作敏捷,神冷淡眼神專注,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護衛遠遠跟著林鏡,一面留意他的向,一面警惕四周。

終于,林鏡在一座墓碑前停步,蹲下來摘掉石碑上的藤蔓,辨認上面的字。

他沉默片刻,便迅速離開。等過一會兒再回來時,手上已經帶了把鐵鏟。

護衛上前攔住他,低聲音質問“你干什麼?”

萬萬想不到,這人真是來盜墓的!

盜墓怎麼不選個皇帝王爺什麼的?盜一個……護衛低頭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字,頗為不解,一個充容娘娘而已,墓里能有多隨葬品?

被護衛攔住,林鏡并未退讓。

“我要找出墓道,”他執著道,“挖開墓室,打開棺槨。”

護衛斜睨林鏡一眼,咧了咧

就你這個小板?還開棺呢?真就這麼缺錢,怎麼不去楚王府打秋風呢?楚王妃有的是錢。

“我不是盜墓,”看出護衛的猜測,林鏡道,“我只確認一件事。”

“那我呢?”護衛按住林鏡的鐵鏟,“楚王妃讓我跟著你,保護你。如今你要犯王法,我怎麼代?”

林鏡想了想,鄭重道“你可以給我風。”

護衛……

林鏡看著目瞪口呆啞口無言的護衛,沒有妥協離開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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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片刻,護衛松開手,道“罷了!你快點。找什麼墓道?直接挖個盜進去吧。想必這種品級嬪妃的墓,也沒什麼機關暗道。你快進快出。”

林鏡轉,一言不發,鐵鏟挖下去。

護衛退后一步。

以前楚王代他的事兒不好干,比如殺了埋伏在路上的刺客。現在楚王妃代的事兒更不好干,跟蹤、保護,還得給盜墓賊風。

世風日下,他們這個行業,太難了。

護衛等了很久,等到日影西斜,林鏡才滿臉是土走回來。

他兩手空空,竟然真的沒有盜。

“走吧?”護衛道。他已經很了,有點后悔沒有帶個荷葉出來。

但是林鏡去抓了一只鳥,用繩子拴著鳥

,又跑了。

護衛好奇地去看。

林鏡顯然經驗富,他把鳥丟進盜,過了一會兒提起來,鳥死了。

“明日再來吧?”護衛勸。

林鏡一聲不吭,再去抓鳥。

活活糟蹋三只鳥,終于有一只活著,已經是三更半夜。

四周空寂凄冷,遠有鬼火移,護衛牙齒打,而林鏡點著火折子,徑直鉆進盜,仿佛不知生死為何

墓中很暗,雖已通風半日,空氣仍然憋悶難聞。

林鏡點燃壁龕上的燭臺,用黑布蒙面,手持蠟燭,打開棺槨。

面前是一著華麗壽尸,充容娘娘胡嫣兒。

不管生前多麼麗,此時層層華服下,只剩白骨累累。矮矮盤起的發髻臟乎乎的,粘連著什麼灰白的東西。原本華貴的飾松松地掛在頭骨旁,在燭下反冰冷灰暗的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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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鏡仔細檢查骨骼的

灰白。并未中毒。

再看下頜骨的位置,沒有破裂或者錯位,也不像是勒死。

猶豫片刻,用手指隔著服按向每一肋骨。沒有折斷的,說明生前沒有刑。

林鏡皺眉沉思。

不對,跟他想的不一樣。

胡嫣兒讓小太監為配制的藥是濃烈的催毒藥。

胡嫣兒死于收養李璨一年后。

李璨知道如何解毒。

如此種種,不能不讓林鏡懷疑胡嫣兒的死因。但是胡嫣兒竟真的如宮中記檔所述,是夢中猝死嗎?

林鏡神沉沉,如墜云霧。

他不是衙門的仵作,不懂太多勘驗尸的辦法。

總不能,把這帶出去檢查吧?那樣就算查出什麼,也會被懷疑換過尸

不過……

林鏡還是試著去托胡嫣兒的頭,剛剛到,外面突然傳來護衛的聲音“好了沒?有人來了。”

林鏡大驚之下收手,就在這一瞬間,“咕嚕”一聲悶響,胡嫣兒的頭轉過來。空空的眼睛“直視”林鏡,像一個不肯屈死的

冤魂。

林鏡后退一步,幾乎嚇蹲在地上,手中的蠟燭“啪”地掉落,四周陷黑暗,宛如幽冥地獄。

一陣風吹過,仿佛是誰著林鏡的耳朵,在說什麼話。林鏡只覺得魂魄出竅,他蹲在地上,慌地拿出火折子,再次點燃蠟燭。

這一刻,他想逃出去。

他以前聽說楚王也曾掉落盜,聽的時候不覺得什麼,如今臨其境,才知道恐懼是最可怕的東西。

林鏡冷汗淋漓,一瞬間只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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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

林鏡讓自己冷靜下來。棺材里沒有靜了,再看一眼,最后一眼。

這一眼,林鏡發現了胡嫣兒的頭為什麼能夠在死后轉

的腦袋和是分開的。

從脖頸到肩胛骨,胡嫣兒上到都是被兵砍斷過的痕跡。

不是夢中猝死,是被人砍死。

不知道對方一刀一刀,砍了多次,才發泄完心里的憤怒。

敢在后妃宮中砍死人,卻又全而退、且把死者順利安葬的,只能是收養的皇子,六皇子李璨。

只需要把這個告訴大理寺,李璨這個禍害,就能除掉了。

可是——

是什麼樣的怨恨,能讓李璨做出這種事?那一年,他只有八歲。

林鏡不肯想,也不敢想,只要想到那可能發生的場景,他便覺得惡心。

又惡心、又絕、又痛苦,甚至還有些五味雜陳。

林鏡合嚴棺材,倉皇失措逃出墳墓。

“看錯了,”風的護衛道,“是一棵搖晃的樹。”

所謂做賊心虛,便是如此。

林鏡沒有回答,低頭掩蓋盜

“接下來你去哪兒?還看上哪座墳了?”護衛對這個林小大人充滿好奇。

“京都。”林鏡抬頭,強裝鎮定。

京都,關于安國公府私運生鐵的案子,已經審到第二日。

今日葉神好了些。

昨日回到牢里,發現牢房新添了一張床。

劉硯解釋說“我那個武候長給我送床,他真是心大意,上回來給我送飯,竟沒發現我有床嗎?但是既然抬來了,不能浪費

,我就讓他放你那里了。”

劉硯一面嘲笑白羨魚,一面又有些驕傲,順便低聲告訴葉“我這張床,是你妹妹送的,邦邦,很舒適。”

劉硯喜歡床,但是白羨魚送的床很

不知是什麼木頭,有一種安神的香氣。床板上一層編草席,一層鵝絨被褥,一層蠶被。

安睡一整晚,今日跪在堂下時,不像昨日那般六神出竅、膽戰心驚了。

堂上的朝臣也不那麼嚴厲。

今日王厘最先開口“本已命人連夜趕往開封,去查韓水清家里的房梁、珠寶和火劍。如果真如葉大小姐所說,那行賄一事,可判員索賄。”

叩首謝恩。

“只是——”王厘話鋒一轉,“你們京都的產業,是怎麼回事啊?”

安國公府在京都明面上的產業,有布料、客棧和香料坊。但是暗地里,安國公府還有一家當鋪。

說是當鋪,也做寄賣的生意。

賬目存疑的,正是這家當鋪。

“還請大人示下。”葉恭謹道。

崔玉路回答葉道“本查了你當鋪的當票和寄賣賬目,想問同樣一件品,為何一年連當三次,且次次貨主不同?另外,同樣一幅書畫,為何也能在一年幾次售賣,且每次價格都會更高?”

為什麼?

這里面的門道,大人們其實清清楚楚。

當然是為了把非法得到的贓,通過當鋪,洗得價格越來越高,最后得利。

比如貨主送來一幅畫,拿到一筆銀子。當票到期,貨主不來贖走,當鋪便放在寄賣行寄賣。有人高價買走畫,再過幾日,這幅畫又被買畫的人賤賣給另一個貨主。那貨主再來當畫,再拿一筆銀子。畫還是那幅畫,價格越來越高,周轉在不同人手中,送禮的人次次高價買畫低價賤賣;賄的人明面上并未賄,只是賤買了畫又高價賣出而已。

賬目清清白白,暗地里卻是骯臟的易。

只是當鋪的當票都有暗語,如果葉不配合,他們無法知道參與的人都是誰。

“葉氏,”林清開口,“你敢供認嗎?”

你敢嗎?敢與權勢作對,在大唐朝廷,捅出一個窟窿來嗎?

抬頭,神有些膽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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