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履癸看了一眼伏跪於殿上的子以跌,漠然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威嚴的嗓音傳來:“有商國大公子子以跌,押解逆臣三人回㘰尋,一路奔波,十分辛勞,賜有商大公子珠玉一箱,黃金百兩。”
子以跌聞言,忙作揖躬禮,“多謝大王恩賜。”
心裏卻在琢磨,伊相國之前給他算了一卦,說此次來㘰尋城,有驚無險。
還說他命中有一劫,說不定能依仗人皇之威的庇護,躲過一劫,他覺得很奇怪,大王怎可能給他庇護呢?
姒履癸犀利的眸看向豢龍逄與姒牧,終古去了有施國,這兩個老家夥今日居然沒有多言,心裏不知是何故,竟生出幾分喜悅,說道:“寡人聽聞有商大公子文武雙全,乃人中豪傑,多商王重,不如留在㘰尋,為我夏後皇朝的千秋基業添磚加瓦。”
眾臣聞言,心裏暗忖:大王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此言一出,霸氣十足,誰敢反駁?這是要將子以跌扣在㘰尋城了呀?
子以跌聞得此言,心頭暗暗苦,因為稀裏糊塗地睡了姒蓮一事,他這幾日本就戰戰兢兢,還好有個有窮載羿,這才能功,趁夜出逃,父王又被大王關押著,他敢說一個「不」字兒嗎?
他,不敢!
“唔嗯,封為:冬•下大夫,賜府邸一座!”姒履癸看了一眼一旁的任廷之。
再次做出恭敬虔誠之態,叩首禮上:“多謝大王恩典!”
“午時到,退朝!”任廷之立刻大聲一吼,趕跟在姒履癸側,朝著後殿走去。
嘶——
眾臣倒吸一口涼氣。
方才,大王誇子以跌文武雙全一事,言猶在耳,怎麽一轉眼就封了個下大夫呢?
冬,可是掌管工程製作。
(後世亦以冬為工部的通稱,其職責包括治水、修橋、鋪路、城市建造都歸姒嬴壬管,他乃大司空卿。)
下大夫可不是一個二十幾歲的人,該有的份,大王這用意何在呀?
豢龍逄和姒牧二人見子以跌怔愣在大殿上,便上前,道:“恭喜有商大公子。”
子以跌這才回過神來,躬行禮,應道:“多謝牧王叔,太宰大人。”
豢龍逄神頭十分足,一氣勢儒雅中帶著明,朝著一旁的自家孫兒,還有風家的敗家子使了個眼。
豢龍矢與風南鳶立刻會意,上前一步,一人一邊捉住子以跌——
“大公子,往後我等可就是一朝同僚了,得改口稱下大夫以跌才是。”風南鳶朗聲笑道,隨即擺出一副親昵的神態,拉著子以跌便往殿外走去,“大王方才賜了下大夫黃金百兩,外加一座府邸,這喬遷之喜,你可得做東!”
“……”子以跌。
“雖然我也是下大夫,可大王都沒賜我府邸,嗨呀,嫉妒你呦!”風南鳶擺出一副特別不服氣的模樣,邊走邊說,本不給子以跌說話推搪的機會。
豢龍矢也道:“說得極是,我也與祖父他們在一座府邸,往後可算是有個去了。”
風南鳶,你別拽本公子,本公子跟你這㘰尋第一紈絝沒那麽。
還有豢龍矢,你可是驃騎將軍,怎能與風南鳶這種紈絝混跡在一起呢?
*
姒玄在明殿後麵聽得清清楚楚,那子以跌是被留在㘰尋城了,但的目的才沒有這麽簡單。
隻是,關於史上的「湯王伐夏」一事,絕不能給暴君老爹,可每回下朝之後,暴君老爹總會問些問題,何況,召回子以跌這件事兒本就是不日前提出來的,隻是沒想到,自家老爹這麽給力,不僅召回了子以跌,還給他安排到了九皇叔手下做事。
九皇叔可是九州出了名的建造狂魔,各種各樣的樓閣,房屋,整個九州都建得有,所以,暴君老爹不可能是毫無理由地將子以跌塞進這個部門。
真是君心難測呀!
姒玄一路想著,不時便到了帝書房門外,準備與自家暴君老爹談談心,任廷之便上前來。
“殿下,欽天司•司正大人在裏麵。”
姒玄一挑眉,崇伯聿?
他這時候來找父後,意為何?
心神好奇,也不管任廷之怎麽看,別趴在窗戶下麵聽牆角。
“崇伯聿,你特意進宮來,就為了與寡人說此事?”
姒履癸二米二三的高大軀,慵懶地半臥在帝書房的椅上,崇伯聿躬作揖,道:“大王,若真如推衍出來的那般,也是天道所示,吾等應該遵從才是。”
姒履癸聞言,眸暗瀲,不知在想什麽。
崇伯聿見他不語,繼續聲並茂地說道:“十六年前的推衍,乃四聖山大能,與臣下師尊一同開壇卜卦,讖語:夏後皇朝將有一子誕生,乃天降之子,若為聖人,造福九州,若為子,生靈塗炭哪!”
“崇伯聿。”姒履癸聲音,不算大,卻威嚴十足的道:“所謂天道,約束的乃是天界之人,人之道,不在其中,若蒼天真的有眼,人間界為何有那麽多的不平事?”
崇伯聿一時啞然,隨即,拂塵一樣,一本正經地作答:“依仙家所言,這便是因果循環之理。”
“因果循環?”姒履癸長臂一揮,冷眼看去,“若說因果循環,莫不是昔日仇恨,今日消;強者為尊,殺伐天下,弱者為卑,任人屠戮,這便是人族永恒不變的因果,強者、智者,永遠不會為了毫無意義之事去浪費時間與力。”
“大王……”崇伯聿見說不姒履癸,下意識朝前塌了半步。
誰知,姒履癸猛地一轉,上的人皇之威登時將他震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停下來。
“大王,忠言逆耳,臣下是一心一意為了我夏後皇朝一脈盡心盡力輔佐於您,您若是固執己見,定會追悔莫及。”再看那一恐怖的威,他不敢再造次,隻得躬以禮。
姒履癸聞言,麵稍好看了些。
崇伯聿這才繼續說道,“遠祖帝廑(qín)二十一年,族中記載,天際出現三日淩空之異象,第三日,幻日有十,九州皆視為妖孽誕生,遠祖祭祀日月後仍未消除,直到第八日,遠祖崩逝,那異象才消失。”
也是這一年,姒廑立詔,傳位於堂兄姒孔甲。
姒孔甲也就是姒履癸的曾祖父,他即位以後,因為對此次幻日奪走了堂兄弟的命,而聽信了當時的欽天司•司正,縹緲真人的諫言,對夏後皇朝的祭祀製度進行了部分改革,開始恭順天帝!
也正是這一次製度的改,祭祀製度算是順應了當時的民意,安了九州民心,得到朝野與天下的大幅度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