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也覺這裏著實太危險，所以自己慢慢地爬起來，扶著圍欄翻回來，並順手將巾和酒瓶一並拿了過來。

還是有些喝多了，搖搖墜，不得不扶著圍欄才能穩住，再抬眸時，旁的男人麵容俊逸，眸幽深，冷冷的，沉沉的看著。

帝長川出了手，扣上了的細腕，“沒事喝這麽多酒做什麽？心不好？”

他順勢就將拉了懷中，大手端起了的臉頰，“又怎麽了？傅晏惹你不高興了？還是發生了什麽？”

男人是溫聲細語的，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目，還有這關切的麵龐，都是實屬難得。

以至於顧念看著他，一時間就沉默了。

已經記不清楚多久沒有看過他這樣的神了，仿佛好像也有十來年了吧，似乎從和城夕往以後，每次相見時，帝長川都是臉沉狠厲，染滿冷意，寫著‘生人勿靠’的字樣。

“怎麽不說話？和我說，到底怎麽了？”他大手輕輕的扶著的臉頰，撥過了的碎發攏去耳後，“還是舊傷又疼了？”

形不穩，總是有種要跌倒的覺，帝長川不得不出手氣力加重一些，將摟在懷裏，“哪裏疼？肩膀嗎？我抱你回去，給你，嗯？”

顧念耷拉下了小腦袋，深吸了口氣後，手撥開了男人的長臂，逃避似的甩開了他的糾纏，轉又靠去了圍欄旁，兩手扶在上麵，迷離的目著樓下遠的五十，“帝長川，有的時候，我是真佩服你。”

男人驀然一怔，的話語反轉太快，他一時沒有反應。

“你是真有讓人敬佩，又仰慕的能力和本事，也有著能讓人無話可說的本領，真的，我常常想，一個人的臉皮，怎麽可以厚到這種地步呢？”顧念是真的醉了，所以溢出口的話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但一字一頓，帝長川卻聽得異常清楚。

他眸染深，定定的看著，“你說……我，我臉皮厚？”

這估計應該是他這輩子聽到最侮辱，也最讓他訝異的話語了，還很可笑的竟是形容在他上的。

顧念轉過，目暗沉的向他，“對，你臉皮厚，厚到了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步，你也很無恥，無恥到了讓人自愧不如。”

“你不是恢複記憶了嗎？”反問，“既然恢複了記憶，那你又還有什麽臉，再重新出現在我麵前？”

關於和帝長川的種種，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顧念時常偶爾回憶，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

才會讓他如此狠厲絕，毫不吝惜的對一次次下手。

是當初他們結婚後，為了離婚，故意和城夕做假戲騙他嗎？還是自己被人下藥流產，讓他誤會了嗎？

亦或者，是生了雙胞胎，為了不想骨分離，藏匿起一個寶寶嗎？

這一切的一切，真的做錯了嗎？

如果沒有他的強勢迫，會無可奈何的拉著城夕做假戲，隻為了解嗎？

如果沒有他和彎彎糾纏不清，會導致自己被人下藥，而流失骨嗎？

如果沒有他的狠厲要挾，會不得已藏匿一個兒子嗎？

百因必有果。

他才是那個造就一切的因，隻是為了解，為了自由，稍微自私那麽一點點而衍生出的果，就真是錯嗎？

如果沒錯，那他曾經所做的一切，又作何解釋？

如果錯了，那他這樣無休無止的糾纏，又怎樣理解？

對也不是，錯也不是，不管怎樣，仿佛就是擺不開他這個橫亙鬱的影籠罩，就像孫猴子逃不掉如來的五指山，同樣也逃不開他的大掌控。

“你是真的沒有廉恥之心呢，還是真的不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什麽是到此為止，什麽是徹底結束？”顧念據理反駁。

一字一句，聲聲如刀，狠狠剜挖著帝長川的心。

他看著，慢慢的邁步走向，“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怎麽辦呢？”

要臉的話，還怎麽追呢？

的世界裏，如果什麽都講求道理本的話，那老婆不就徹底跑了嗎？

他是男人，雖然聽著顧念對自己的評價很不滿，但除了接，又還能怎樣。

帝長川無奈的失聲低笑，“你喝醉了，我們先不聊這個了，乖一點，我抱你回去……”

顧念沒讓他說下去，就連他過來的大手，也冷冷的一把拂開了，還俯拾起地上的空罐子，朝著他砸了過去，裏憤憤地，“別過來，也別我！”

帝長川止步於此，麵對扔過來的罐子，不躲不閃。

搖搖墜的扶著圍欄，側著他，輕微的歪著小腦袋，細細的目掃量著男人邪肆的俊，目迷離，“我能原諒所有人，包括曾經的彎彎，還有上妧。”

這不是大度善良，隻是因為們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也為自己的過錯買了單，再一味的沉浸其中，隻會給自己添堵。

“但我唯一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帝長川看著，配合的輕點了點頭，“嗯，為什麽呢？”

“因為你是帝長川啊！”顧念的回答也不加思議，“如果你沒有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如果你沒有娶我，如果你不是我前夫，不是我孩子的父親，如果沒有這些如果，那麽，我或許會原諒你。”

顧念迎著夜晚的冷風，雖然喝了不酒，但此刻大腦是清醒的，前所未有的清醒，也很冷靜，“你欠我的，在我給你懷上第一個孩子，流產你一走了之時，就欠我的，第二個孩子又流產時，你又欠我的！”

“在懷上軒軒和圓圓，你對著我心髒扣扳機時，你更欠我，在這兩個孩子平安降生，你卻狠心從我這裏奪走他們，害我母子分割，骨分離，你更欠我，太多太多了，多到了我就算殺了你，要了你這條命，都不夠償還！”

一個人，要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才會為一個男人，一次又一次懷孕流產，再到艱難熬過十月懷胎，從鬼門關鋌而走險，換來新生命的誕生呢。

顧念沒有說錯，就算不發生其他的，就這幾個孩子的先後流產和降生，帝長川就欠的。

“而你，在我懷孕時，一次又一次的強迫我，甚至還安排旁人想要玷汙於我，還妄圖殺了我，殺了那兩個孩子，帝長川，你早就已經不是人了，懂嗎？”

聽著的一句又一句，帝長川冷峻的麵容沒什麽表，隻是箭步上前，一把撈起了的手臂，“我懂，所以怎麽辦呢？”

“我是曾糟蹋過你，也侮辱過你，還傷害過你，但怎麽辦呢？”他捧起了的臉頰，“別再慪氣了，你想怎樣才能解恨，我都依你，可以嗎？”

顧念氣的咬牙，還想掙紮，卻被他全數攔下，他隻是地抱著，擁著，“要不你也找人糟蹋我，侮辱我，傷害我，如何？”

“隻要你能解氣，心裏徹底越過這個坎兒，你想怎樣，我都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