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老爺子被他咄咄人的目驚得後退一步，對於安家的事，他是不知。

然而——

“好。”老爺子目變得更加嚴厲，爺孫倆針鋒相對，“且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國有國法，任何人都不能藐視法律！”

“不！”雍執序鏗鏘有力地反駁，“沒有人藐視法律，而是法律的照不到這世間的每一個角落，總有一些罪惡會被腐敗掩埋，總有一些不公會被藏在深淵。”

“若正義沒有在法律之下得到張，那麽自己就可以是公道，我不認為那是殺人，隻是決了該決之人！”

“我也沒有失去理智，做了該做的事，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您是我的爺爺，您可以說我不夠克製，可以指責我，但絕不能說品行不端！更沒有資格去批判！”

男人的話字字珠璣，擲地有聲，震得雍老爺子眼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從未在他上看到這樣的在意，還有這樣的強韌，簡直要顛覆他對他的認知。

這個孫子從小到大都是乖的，格完，品學兼優，從來不讓他心。

從前拒婚，他也隻當他叛逆。

但此時此刻他才發現，何止是叛逆，他太有自己的主見了，綿裏藏針，鋒芒斂，本不容任何人掌控。

老爺子久久說不出話來，這孫子……

斜對麵，去而複返的堂溪梨，站在厚重的別墅大門後，心髒轟然。

【沒有人藐視法律，而是法律的照不到這世間的每一個角落，總有一些罪惡會被腐敗掩埋，總有一些不公會被藏在深淵。】

【若正義沒有在法律之下得到張，那麽自己就可以是法律，我不認為那是殺人，隻是決了該決之人！】

這番話像是一顆大石，從天而降，直直砸進的心底，幽靜的心湖，掀起千層巨浪。

雖然他幫過很多次，但始終認為這樣家風清正德厚流的正統世家，教養出來的子弟，與本不可能在同一個頻道，永遠也不會是一路人。

可他，竟站在正統的對立麵，這般據理力爭的支持。

“咕咚——咕咚——咕咚——”

大腦被擂鼓般的心跳聲占據，一下重過一下。

抬頭，看向無邊無際的長空，眼中泛起不可思議，【我喜歡，沒不行，非不可，希您尊重並祝福……】

原來，他喜歡？

所以他說圖利益，是為了打消的疑慮？

堂溪梨想過很多，唯獨沒想過這一層。

所有的迷如撥開雲霧，一下明晰起來，那些說不通的疑點，瞬間有了答案。

外麵，雍老爺子終於從震撼中緩過來，

他的臉沉下來，抄起拐，就要打這個他說一句懟他十句的不孝東西。

老鄭趕抓住拐，攔住他，“先生，您息怒，其實……我覺得小序說的有道理的……”

雍老爺子一瞪眼，“你哪邊的？幾句話就被策反了？”

老鄭囁嚅著，“冤有頭債有主，若是那位姑娘沒有濫殺無辜，我覺得沒什麽不妥，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天理昭彰，不假手於人，豈不是更暢快！”

雍老爺子：“！！！”

“你被他洗腦了？”

老爺子恨鐵不鋼的剜了他一眼，然後看向雍執序，其實他對那個小姑娘沒有什麽偏見，若真如這兔崽子所言，與安家有那樣的深仇大恨，他絕不會置喙什麽。

讓他不滿的是自家這個昏了頭的東西，一貫冷靜克製，竟會這樣不顧一切。

他們這樣的家庭，外頭多雙眼睛盯著，就怕行差踏錯，被人抓了把柄。

他倒好，滿口仁義道德，但為了那人，沒枉顧法律吧？

這個不孝的東西！

見他不說話，雍執序想到什麽，肅然開口，“爺爺，安家人找您，不過是想借刀殺人，您想清楚了，真要做他人手裏的刀麽？”

老爺子聽罷臉更黑了，他如何不知安家人找他想借他的刀。

但其實他今天來，沒想當這把刀，純粹隻是見一下而已。

沒想到這個臭小子上來就是一頓懟。

雍老爺子有些氣不過，因為，一向能言善道的他，居然啞口無言。

“滾！”雍老爺子氣急敗壞，“你滾，馬上滾！”

雍執序知道氣到老人家了，但他沒打算哄，有時候，不能太慣著。

他轉就走。

看他真走了，連句讓他下臺階的話都沒有，雍老爺子氣的咬牙，“你站住！”

他拄著拐，來到雍執序麵前，有些不甘心地問：“非不可？沒不行？”

“非不可，沒不行。”雍執序的答案不變。

老爺子還是不肯死心，“就那麽特別？”

雍執序抬頭，看向前方的別墅，腦中閃過第一次見的場景。

在彩虹下，猶如彩虹，勝過彩虹。

睫微垂，他對上雍老爺子的眼睛，眸那般堅定，“當然特別，隻站在我的目裏，就贏過所有，再遇見一百次，再淪陷一百次，我的靈魂永遠隻為悸。”

老爺子一怔，像是被什麽迎麵擊中，“若是，我執意不同意呢？”

雍執序笑了笑，目落在老爺子銀白的鬢發上，“爺爺，本就不知道我喜歡，都還不知道同不同意，你的同不同意，言之尚早，請你有點自知之明。”

“臭小子埋汰誰呢！”老爺子咬牙罵了一句，隨後覺得驚奇，“不知道？”

這麽明顯了，看不出來？還是說本就沒看上他的孫子？

雍執序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有緒冷漠癥……”

雍老爺子還是第一次在雍執序上看到失意，心神一，“若是也不同意呢，你當如何？”

“能如何？”雍執序笑了，“不同意就不同意，我看書，不是隻為看最後一頁……爺爺，希您不要再像今天這樣沒有邊界，若是有緣，我自會帶介紹給您認識，若無緣，就不必認識，請您尊重……”

風過樹梢，幾朵泛紅的欒樹果包落在老爺子的腳邊，他沉默著，片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