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銅鏡前,借著照進來的銀白月,他起額頭流海。
不好的預料切切實實的發生!
玄蒼清楚的記得原本青黑的疤痕在劍眉之上,如今疤痕已經蔓延到眉頭下,侵蝕了部分眼瞼,長長的流海都遮不住了!
蔓延的速度比之前還要快!
可以料想,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下次復發,他的右眼怕是就要被疤痕侵蝕!
若是那樣,他還有勇氣用鎮北王的份在秦殊凰面前顯真容嗎?
如果他的病發越來越快,即便是作為鎮北王,他還能陪多久,護多久?
怕是到時候不但護不了,陪伴不了,還會牽連、拖累……
想到這里,玄蒼越發的自卑和自我否定,也越發的惶恐和擔憂。
思慮到后來,玄蒼甚至一個人在角落里,不敢面對現實。
最后還是謝卓謝程急著在小院房間里找到了玄蒼。
“王爺,都這個時候了,您怎麼在這?”謝卓又急又憂。
玄蒼被謝卓從恐怖的設想中拉了出來,有些怔然地站起。
站起來后,銀白月照在玄蒼左邊臉頰上,沒有疤痕的一邊臉覆上一層銀白月俊逸非凡,沒被月照到的半張臉沒在黑暗中,森鬼魅。
謝卓看不見藏在黑暗中的半張臉,只看到月映照的一半,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今晚王爺的臉好似慘白,帶著一讓人難以察覺的悲痛。
他撓撓頭,以為自己覺錯了,怎麼會呢,明天就是王爺的大喜之日,他們鎮北王府就要有主人了,而且這主人還是王爺多年的心上人,王爺不知道該如何高興呢!怎麼可能難過!
一定是他眼拙看錯了
。
謝程沒謝卓心細,更大大咧咧一些,他有些埋怨道“王爺,典叔正尋您呢!明日好些流程要等著王爺您去確定才行,我們找了半天,誰知道您在這!”
玄蒼頷首,只淡淡吐出了兩個字,“回府。”
說完,長邁出,率先離開了小院。
王爺突然冷淡的態度讓謝程一時沒了頭腦,他奇怪的問謝卓,“怎麼覺得王爺突然不高興了?王爺不是最喜歡長公主殿下嗎?”
謝卓盯著王爺的背影,難得搖搖頭,以前主子心思他還能猜出幾分,今日他是真的一點也看不出來。
總不能王爺不喜長公主殿下了吧?
絕不可能,為了這場大婚,王爺幾乎是搬空了鎮北王府的家底。
這麼舍得下本,說長公主殿下是王爺的心尖尖也不為過。
那王爺不高興是為了什麼?
“就你問題多,王爺累了不行?不高興難道還要和我們代,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小心王爺看你不順眼,拉你陪練!”謝卓訓道。
謝程了脖子,行行行,他不問還不行嗎,他可不想當王爺的沙包。
不管是長公主府還是鎮北王府,在大婚前一日的晚上都燈火通明,丫鬟小廝護衛連夜忙碌。
隨著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兩府就變得更熱鬧了。
今日秦殊凰的花轎從長公主府出門,而
后繞行城一周,再回到鎮北王府門口,進鎮北王府的大門。
整個京城幾乎都在等著今日看秦殊凰的笑話。
一大早,秦殊凰就被幾名大侍從被窩里挖出來,沐浴更。
榮國夫人親自來給秦殊凰凈面。
徐夫人兒雙全,徐家長輩都健在,下面兒群,雖是武將家,卻家風甚好,徐夫人這般是見全福人,被榮國夫人請來給秦殊凰梳頭。
等裝扮好,榮國夫人帶著眾人退下,秦殊珉和蕭讓從側門進來。
秦殊珉未穿明黃的袍服,穿的是秦殊凰給他做的那件深松綠的道袍,宛若平常人家舍不得長姐出嫁的弟弟。
看著妝的姐姐,秦殊珉不舍道“阿姐,若是鎮北王對你不好,你就告訴弟弟,弟弟給你撐腰。”
秦殊凰笑著點點頭。
外面瑞禾通報來接親的鎮北王已經到長公主府門口了。
原本早在心里練了幾百上千遍的節,秦殊凰是不覺得張的,嫁給殘王哥哥,是上輩子就決定好的!
可真到了這一日,不自心跳加速,若不是新娘妝容很濃,怕是臉頰已經控制不住紅一片。
秦殊珉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秦殊凰面前。
只見秦殊珉轉彎腰,“阿姐,弟弟送你。”
看著弟弟已經變得堅毅寬闊的后背,秦殊凰突然眼眶酸,輕輕點頭應聲,“好!”
趴伏在弟弟后背上,秦殊凰只覺得無比安穩。
三年前,執意嫁顧家,
弟弟還未年,當時,弟弟站在玉階上看著頭也不回的離開皇宮,心中不知道有多難過多不舍。
秦殊凰手輕輕給秦殊珉理了理鬢邊掉落的碎發。
低聲在弟弟耳邊道“珉兒,不管在哪里,阿姐一直是你阿姐,一直站在你這邊。”
秦殊珉一怔,角揚了起來。
長公主府里來觀禮的人都是最稔的人,榮國夫人、杜清林、徐夫人、杜老夫人、宋元等。
可當看著皇上親自背著長公主上花轎,眾人眼中仍然滿是驚訝。
院,鎮北王一紅黑搭配的喜服,頭戴金玉冠,寬肩窄腰,量高大頎長,只看形,怕是京中大部分世家的男兒都難及。
當視線落在新郎鎮北王的臉上時,幾乎所有人都會皺起眉頭。
不為別的,只因這鎮北王本就沒臉,他戴著一張黑的面,在面的遮掩下,旁人本看不到他的臉,只出一雙深邃的眼眸,讓普通人不敢直視。
一院子的人,都被來迎親的鎮北王震住了場子,原本熱鬧的長公主府頓時就變得安靜起來。
直到秦殊凰出現,所有人臉上才出笑容,就連面下的鎮北王也一樣。
在秦殊凰出現在他視線里的時候,面后鎮北王謝煊曄的眼眸就無法從秦殊凰上移開。
他的殿下今日穿著華貴的喜服,上面繡著五尾凰,被皇上背著。
一手扶著皇上的肩膀,一手拿著合歡扇半遮著面。
合歡扇遮住了半張明艷的面龐,卻遮不住明清澈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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