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晏青扶聽見這一句,猛然睜大了眼睛。
這話是說……
他們早知道自己是魂穿過來的?知道自己不是容沁?
早從第一次回來的時候?
心里乍然涌出幾分翻滾的云霧和震驚,握了握手心,勉強鎮定下來,繼續聽國公和里面人的對話。
“那也不行,不管是誰,怎麼難對付,你都不能退卻。”
里面的聲音更冷,像是忍到了極限一樣,他恨聲說。
“國公,你不會是心了吧?”
兩個兒都是國公的兒,他從一開始就懷疑國公會婦人之仁。
“怎麼可能,如果我心,當年就不會把送走。”
接著是國公毫不猶豫的聲音響起。
“災星,果然是命定的災星。”
他嘆了口氣,眼神晦暗起來。
“但如今可不是在山中的小小子,回來的第二日就有了圣旨賜婚,若是不明不白地死了,只怕皇家會起疑。”
八王爺不是尋常人,但凡有一點蹊蹺,只怕家都難以全而退。
“我早就說了,回京那一日你殺不了,以后只會更麻煩。”
“我也不知道這麼好命,山中有那老頭留下的陣法,本想借此機會把騙下山殺了,沒想到……”
沒想到就那麼好命,被容祁救了下來。
圣旨賜婚那麼猝不及防,一朝就給這個兒安上了皇家的名頭,何況聰明又狡詐,后來再用過那麼多的辦法,也沒有一次得手。
“你盡快些,我昨夜卜卦發現又有變,若不快點死,整個家都會有難。”
終于,院中安靜下來,那陌生的男音低聲音落下最后一句話。
猜著國公快要出來,晏青扶沒敢多停留,轉離開門外。
到了街上,并沒有直接回到馬車,反而順著人流走在長街上。
方才國公的話實在給太大的沖擊,想順著這條線好好捋一捋。
本以為那夜老夫人告訴的就是全部的真相,可方才聽聞國公和那人的對話,才知道所了解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和容沁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才會有兩張相似的容。
家人顧慮是“災星”,才將送走,容沁自子不好,所以家人把養在大師邊,以期得平安。
后來容沁送大師下山的途中摔下山崖死了,魂穿到容沁上,本以為這件事瞞得好好的,今日一看,不止容祁,連國公夫婦都早就知道是“晏青扶”。
猜想是哪出了紕,才被容祁知曉了自己是晏青扶,可國公夫婦自小不了解自己的兒,又怎麼能知道不是容沁呢?
晏青扶驀然回想起那夜和芷音說的話。
“家有個會卜卦的大師,父親是在接你回來的三天前卜了卦象,才派人去接的你。”
是因為卜了卦象……才知道是那個所謂的“災星”兒,想要把斬草除。
又因為山中有陣法,國公才想借著“接回家”的由頭,讓死在郊外。
沒承想沒死,才在后來又有了湯藥,熏香,和去凌府路上的刺殺,以及那盆奇怪的蘭花。
國公夫婦百般周折,
最后還是沒能殺了,才在今日又來了這。
難怪那夜柴房外,芷音說只是想活命。
是國公夫婦挑中了這個兒作為替死鬼,替他們抹去做事的痕跡,被芷音提前察覺,將事推到了芷晴上,才在最后,被送到別院的人變了芷晴。
這一環一環,不可謂心思不深沉。
若不是在朝中一步步爬上去的相,若一直相信國公夫婦的花言巧語,若不是一回來就被賜婚給了容祁……
時到今日,只怕早不知道死了多次了。
想到這,晏青扶又忽然想到了容沁的那個奇怪的“大師”。
為何能斷定容沁跟著他養在山中才能好好活著,山中的陣法,是一早設下的,還是……他預料到了什麼,用陣法來保護“容沁”。
為何是那麼巧的日子他要云游,為何他一走,容沁就跌下山崖死了。
是巧合,還是他知道這其中的一切,才故意做下的。
“干什麼呢,小九。”
后一道肆意乖張的聲音響起,接著一陣風近,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回頭,見著了虞徵。
“大皇子。”
俯下行禮。
“起吧起吧,你們大昭還真是麻煩,小九不像在九華山時候的樣子了。”
虞徵揮揮手,起來。
晏青扶恍若不聞他的話,只道。
“時候不早,小家中有事,先行告退。”
“才剛見了面就要走,小九是故意躲著我呢。”
虞徵一揚眉,狀若傷心。
“
本殿可是特意出來找你的。”
西域行宮就在長街,站的地方離行宮不過幾步之遙,虞徵在行宮最容易看到。
說特意這種話,倒更顯得有些好笑。
心中知道虞徵是隨意扯的謊,晏青扶沒接話。
見不上當,虞徵撇撇,只能嘆了口氣。
“說來這麼久沒見,小九倒變了許多。”
相貌比在九華山的時候更漂亮些,那時臉上尚有傷痕,用著易容,偶然一次被他撞見了真實樣貌。
如今傷痕都沒了,一張臉出落的絕又映麗,又經了這幾年的沉淀和事,整個人顯得溫,卻又在眸中深,凸顯出幾分凌厲和忍的深沉。
畢竟在朝堂上下廝殺過這麼多年。
不是幾年前他見過的那個,喜怒形于,什麼心思都擺在臉上的小姑娘。
虞徵心中略微覺得有些可惜,他眼中神變了又變,最終歸于平靜,又揚起笑看。
“皇子說笑,小不曾見過您,只怕您認錯人了。”
“小九還在騙我,可是還生著我的氣呢?”
“不過想來也是,容祁面前你都不顯真實份,換了我,只怕你連見都不愿意見了。
倒難為我一來,就直接讓人打探你在京中的下落,到底這一番心意,是要錯付嘍。”
虞徵自顧自說著,面容上更顯出幾分裝模作樣的哀傷,本想借此讓晏青扶生出幾分惻之心。
卻忽然見眼前角一閃,這人行禮轉要走。
他眼疾手快地去拉。
“哎別別別,我不說了行吧。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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