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管事抬眼一看,高長的國師爺,正邁步來到沈府門前。
他連忙低頭閉,退到一邊。
沈憶白笑著朝顓頊拱手,“國師爺大駕,寒舍蓬蓽生輝啊。無事,家裏一點小事。”
沈憶白揮了揮手,張管事連忙退走。
顓頊深深看了張管事一眼,“莫走,沈大人府上有事,先辦你的事吧。”
“不急,”沈憶白道,“國師要親自前往登州的事才更急,您大駕臨,是有什麽事代下嗎?”
“本尊搬過來有些日子了,從未跟左鄰右舍來往過,不曾想,原來跟沈大人住得如此之近。”
顓頊道,“這次臨走前,該拜會一下鄰裏,本尊不在府上時,左鄰右舍也好幫著照應一下。”
沈憶白連忙拱手而笑,“應該的……”
他不想請國師爺進自己家,國師爺站在他家門口,他尚且覺得心裏頭七上八下的,十分不安寧。
他若進到院兒裏,還不知會發現什麽呢……
所以,他一再提及去登州的事兒,希催著國師爺趕上路。
但國師爺,卻站在門口,沒有一著急啟程的意思。
沈憶白心中發苦,卻也隻好笑著說,“怎麽站在門口說話,真是下失禮,國師爺若不急著去登州……不如裏頭請,坐下慢慢說?”
“甚好。”顓頊不曾猶豫,立刻邁步進門。
沈憶白:“……”
他擰著眉頭,請顓頊到花廳小坐。
下人們上了茶,兩人坐在花廳裏說話。
張管事退走之後,大廚二廚報上丟失的東西……更要命的是,他們說,各類的菜,切好的,竟然還!在!丟!
說實話,若是丟的東西貴重,管事的都不會這麽慌。
偏偏丟的東西,它並不貴重,卻是洗好、切好,現能吃的!
這才他慌!
為什麽嘞?
因為,這說明,東西那“邪祟”正在吃,且正在沈府院中。
看不見,不著,卻明明知道,它就在自己邊,說不定,此時此刻,它還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
管事的後頸一陣發涼,頭皮發麻。
“不不……”張管事還是決定去稟告沈憶白。
“正好國師爺在這兒,若是邪祟,求國師爺幫忙,豈不是正好?”大廚建議道。
張管事聞言一愣,“是嗎?”
二廚和大廚一向有些不對付,但今日,二廚竟也連連點頭,“正是啊!國師爺擅道法,請他對付這邪祟,再合適不過!豈不比請其他神騙子,更靠譜?”
張管事深吸一口氣,讚同地點點頭,“聽主子的話音,國師爺似乎今日就要離京?”
“可不能等他走了再說!等他走了,誰來幫咱們府上捉邪祟?”
“他走了,怕是沒人能對付得了這邪祟了!”
一旁的使丫頭神兮兮地湊過來。
張管事正嗬斥。
使丫頭道,“奴婢聽說,庫房那邊也丟了東西,惹得庫房的幾個人,早上飯都沒顧上吃,人心惶惶的。”
張管事一聽,也顧不得嗬斥,連忙招手,讓上前細說。
“庫房也沒丟貴重東西,隻丟了兩床嶄新的被褥……”
張管事一聽這話,臉都白了。
“壞了,壞了壞了……”
“這是要在咱們府上長住啊!”
“不行,我得趕告訴主子去!若是能請國師爺給滅了這邪祟,那真是再好不過!”
張管事說完,就慌裏慌張,往花廳一路小跑而去。
他到了花廳外頭,被沈憶白的隨從攔在門外。
張管事急不可待,朝屋裏探頭探腦。
看見國師爺還沒走,他不由地鬆了口氣,沒走就好,沒走就好……還來得及。
顓頊眼角餘,也瞥見了門口的張管事。
“沈大人府上,怕是有要的事,不如他進來問問,趁著本尊還沒離京,也好幫忙。”顓頊麵平淡。
沈憶白卻越發顯得張,“不用……”
“沈大人不必客氣。”顓頊看他一眼。
沈憶白立時覺得,呼吸發沉,莫名的力,得他幾乎不過氣來。
他招招手,“他進來。”
隨從放了張管事進去。
在張管事進門以前,隨從還低聲音,叮囑了一一句,“千萬別說話!”
張管事連忙點頭,“不會不會。”
“沒看見有貴客在?怎的那麽無禮,在門口探頭探腦?”沈憶白嚴厲斥責道。
“回……回大人的話,也,也沒什麽大事……乃是廚房的一點小事。”張管事瞥了一眼一旁坐著的國師爺。
“原來是廚房的事……”沈憶白起看向顓頊,他拱手道,“廚房不是大事,不敢耽擱國師爺啟程前往登州。那可是關係社稷,關乎朝廷的大事。”
沈憶白起,便是送客之禮。
而且,人家家裏廚房的問題,一個外人在這兒聽著,實在不妥。
顓頊雖專橫跋扈,此時卻也隻得起告辭。
張管事急得直冒汗……不能讓國師爺走啊!
這驅邪的事兒,還指國師爺呢!
但主子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在國師爺麵前多話。
張管事雖著急,卻也閉了,眼睜睜看著主子把國師爺送出庭院。
沈憶白送走了顓頊,這才調頭回來。
他沉著臉,十分不悅,“什麽事兒,你竟不分場合?沒看見國師在花廳裏坐著?他何許人也?你在他麵前探頭探腦?命不想要了,別拉著我沈家!”
“主子息怒,是廚房出邪了!他們說,國師爺擅長驅邪……小人想著,既然國師爺在咱們府上,不如就趁現在……”
張管事話沒說完,沈憶白臉微變。
“出邪?出什麽邪?廚房能出什麽邪?”
“真的很邪乎,不如趁國師爺還沒走遠,請他來幫忙……既是鄰裏……”
“請本尊幫什麽忙?”顓頊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像個幽靈一般,無聲無息,突然又出現在沈憶白後幾步遠的地方。
沈憶白和張管事都嚇了一跳。
張管事嚇得尖一聲,臉煞白,兩栗不止。
沈憶白畢竟久經大風大浪,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卻不顯。
他轉過,衝顓頊拱了拱手,“國師爺不是已經離去?怎的去而複返,徑直就來到我府?您這也……”
沈憶白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很明顯——顓頊這也太沒禮貌了!
仗著自己會道法,就突然出現在人家院子裏!這是賊!是強盜!
“不是要請本尊幫忙嗎?幫什麽忙?”顓頊看著張管事,“舉手之勞,不必跟本尊太客氣。”
張管事心突突直跳,說,還是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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