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的人已經習慣了,都在帳篷外,一會兒,看見一個士兵捂住跑了出了帳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跑到一邊吐了起來。
過一會兒,又出來一個。
去一邊吐了。
過一會兒,又……一個,兩個,都去一邊吐了,臉難看的就像是見了鬼。
沒有在裏麵當場就吐出來,這大概是最後的堅持了。
於是葉彩唐在裏麵無奈的喊:“能不能來一個不害怕的,膽子大點的,給我打個下手。”
那幾個剛才豪氣幹雲的,正在一旁吐的都要虛,一陣一陣的惡心翻湧,水都喝不下去,實在是無力反駁葉彩唐的話。
鍾正業臉有點難看。
夏樾麵無表。他也是吐了好幾回的,過來人了。
這真不是膽子大小的問題,也不是暈不暈的問題,就算你是從山海裏走出來的,也未必能接心肝脾肺腎在麵前慢慢被劃開,正常人眼裏,活人死人都是人,而仵作眼裏,隻是。
這裏的士兵,你讓他們一刀砍掉敵人的腦袋,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讓他們用半個時辰的時間,慢慢把一個人的頭割下來,然後把眼耳口鼻取下來,那未必做的到。
劉沙好心道:“大人,我去吧,不要難為赤焰軍的弟兄了。”
現在這種況,那肯定是進去一個吐一個,進去兩個吐一雙。
本來就可怕惡心,可能葉彩唐還炫了個技,讓場麵更加慘烈。小葉可從來是個有仇必報的格啊。
夏樾點頭,劉沙進去了。
葉彩唐聽著腳步聲抬頭一看,是劉沙,嘿嘿一笑。
“劉哥,怎麽樣?”
劉沙給豎了個大拇指。
雨夜屠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別說輕輕鬆鬆嚇死幾十個小姑娘,就是五大三的男人,也不在話下。
葉彩唐從來都是靠實力說話的。
“怎麽樣?”劉沙在旁蹲下:“可有什麽發現?”
“有。”葉彩唐舉起一個托盤:“這是我從死者肺裏提取出來的,一種綠的藻類。如果這種藻類在河邊沒有,而是在水潭裏的話,那麽死者被害的地方,就能夠小。”
劉沙點頭。
“還有,有一點奇怪的地方。”葉彩唐道:“死者胃裏有一些不常見的食……”
劉沙的目跟著葉彩唐,皺眉道:“這都是什麽?”
“不是尋常食。”葉彩唐道:“有樹葉,樹皮之類的。”
劉沙一時不是很明白。
葉彩唐道:“也就是說,這三個人在死之前,極度缺乏食,所以才會不擇食,胡用一些樹葉來充。”
這個結論很奇怪。
夏樾和鍾正業也都進來了。
鍾正業聽著葉彩唐的這個結論,疑道:“若是如此,他們豈不是應該瘦骨嶙峋?”
可是這幾看起來還算正常。
葉彩唐解釋道:“第一是因為這幾在水中泡了,有點浮腫,所以看起來是腫脹的。第二,他們隻是,但不是死的,還沒來得及死,就被淹死了。”
說起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其實一個人在山裏,要是沒本事的話,就算有無數飛鳥走,你也弄不上。
你抓不到啊,都是白搭。
大的你打不過,小的你跑不過,水潭裏肯定有魚,但是你也抓不到,摘果子充還要看季節呢。
這個季節,除了吃點樹葉,草什麽的,好像還真找不到吃的。
葉彩唐從帳篷裏出來的時候,又看見了好容易吐完,蔫不拉幾站在一邊的幾個士兵。
葉彩唐紮著兩隻淋淋的手,一邊在帳篷門口的桶裏洗手,一邊對他們微微一笑。
四個人竟然不自然的錯開了視線。
難道是他們久未出軍營,所以外麵的世道變了?現在的姑娘,和以前的姑娘不一樣了,這姑娘長得斯斯文文,怎麽那麽狠呢?
慫就一個字,大寫的頂在腦袋上。
夏樾看著好笑,但是考慮到鍾正業的麵子,沒有笑的太明顯,而是轉移了話題。
雖然不知這三是否和他們要查的事有關,但反正是打算進峽穀的,可以順帶著查一查。
檢查一遍人馬和所帶資,眾人出發。
葉彩唐騎著的餅幹。
雖然軍中駿馬無數,但是在無數的駿馬中,餅幹也是出類拔萃的,看著一眾將士十分眼熱。
順河流而上,峽穀就在河流的盡頭。
這條路他們走過無數回,現在不過多了夏樾一行,也沒什麽不同。
走了大半個時辰,便看見山離的近了,河水果然從山間湧出,匯聚在一起。
峽穀隻有一條線,細細長長的,這種地方易守難攻,是兵家必爭之地。
“進峽穀,裏麵別有天。”鍾正業分配道:“你們留守在此,我和夏大人進山查看,若是有什麽況,焰火為號。”
江韜對這上裏是最悉的,帶隊在前,鍾正業和夏樾帶著幾百人,浩浩進山。
別看過一線天的時候好像人很多,但是進去之後,就不嫌多了,綿延山脈,幾百人散在裏麵本看不見。
每人帶了五天的糧食,他們並不打算在裏麵待這麽久,但是行軍在外,兩天的任務帶五天的幹糧,這是有備無患。萬一被困,也能多一些時間想辦法突圍。
很快便越走越深,越走越深。
山中沒有人,也沒有見野,沒有看見鳥雀,安靜的可怕。
葉彩唐就走在夏樾旁邊,四下張,總覺得很奇怪。
他們這幾百人啊,雖然都不說話,但是馬蹄聲就已經很響了,山裏又空曠,不應該驚起一灘鷗鷺嗎?
怎麽像是來到了一座空山?
葉彩唐低聲對夏樾說:“這山裏,莫非沒有飛鳥走?”
不可能吧,那晚上我們吃什麽?真的要啃幹糧嗎?打不到野味嗎?
鍾正業也聽見了葉彩唐的問題,他也在奇怪這一點,但是萬萬想不到葉彩唐和他所奇怪的,其實不是同一件事。
夏樾也不明白,搖了搖頭。
沒有什麽山是沒有的,何況這山上樹木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