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想狠下心不見他，可他終究是我兒子，你走的時候讓我好好照顧他。”

“我啊，怕對不起你，他做的那些渾賬事，我都不知道以后下去了怎麼和說。”

“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教好他。”

崔桑寧沒有說話，不可能讓一個父親割舍自己的孩子。

但這不代表著會原諒他的過錯。

蘇爺爺渾濁的眼睛潤：“不過你放心，他想做的事，爺爺不會答應。”

“二十年前就對不起你媽媽了，現在更不可能再對不起。”

這也是他唯一能彌補的了。終究是他蘇家對不起，這麼好的兒媳，沒能留住。

崔桑寧沒有接話，信的不是爺爺，是哥哥，哥哥在，蘇青華所求的才永遠不會如愿。

甚至很清楚，爺爺現在退步至此，很大的原因也是因為哥哥當初選擇留在了蘇家。

當初如果媽媽一定要帶走哥哥，只怕現在這些愧疚也不會存在，當年兩家人就會撕破了臉，因為活了幾十年的家族掌權人，又怎麼可能是吃素的，他清楚的知道蘇家的未來在哥哥手里。

家族的興衰在他眼里重過一切。

換句話說，就是哥哥用他留在蘇家這個條件，換來了他的愧疚。

崔桑寧看向一旁假山上潺潺流的水，仿佛回憶起了什麼，說：“爺爺，二十年前我還小，護不住任何人。”

但是現在可以了。

爺孫倆沉默對視，蘇爺爺眼眶潤：“桑桑啊，爺爺不會讓他胡作非為。”

“就給爺爺吧。”

崔桑寧看著八十多歲的老人，又怎麼會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

他在求，讓和哥哥不要蘇青華。

至于為什麼和說，不和哥哥說，不過是不想哥哥和他甚至整個蘇家離了心。

嘲諷一笑，他再疼，可終究只是一個隨母改嫁的孫，又怎麼比得過他的親兒子。

只要讓步，無論是哥哥，還是崔家就都不會針對蘇青華。

可是憑什麼啊。

看著老人潤的眼眶，崔桑寧無話可說，從小爺爺就很疼，這些都記得，他話語里的哀求聽不得。

片刻，深呼一口氣，起：“回去吧。”

蘇爺爺看著：“桑桑，這一次就別和他計較了。”

腳步一頓，崔桑寧道：“好，最后一次。”

“爺爺，你如果能讓他死了這條心，那麼以后我們都會相安無事。”

把蘇爺爺推回屋給陳姨，崔桑寧沒有再做停留，直接離開。

陳姨：“桑桑不吃了飯再走嗎？”

崔桑寧看了一眼背對著，一落寞的蘇爺爺，回答道：“不了，我有急事。”

直到離開，蘇爺爺才回頭，蒼老渾濁的眼睛流下了眼淚，耳邊是說的最后一句話：“你放心，今天的話，我哥不會知道。”

知道了，在暮白和之間，他選擇的暮白，他想維持暮白和蘇家的關系，卻從今天開始失去了他的寶貝孫。

晚上沒有去九龍府，崔桑寧站在窗前撥通了那個記二十多年卻從來沒有撥通過的電話。

“喂？哪位？”蘇青華看著這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接通后出聲詢問。

“爺爺八十歲了。”崔桑寧看著下面的車水馬龍，平靜出聲。

蘇青華自然聽出了的聲音。

“桑桑？”他不敢相信，會打電話給他。

他旁邊正在給他切水果的人，手上作一頓，原本意的眼睛里閃過厭惡和惡毒。

“八十歲，安晚年的時候，卻來求我這個二十多歲的晚輩。”

“你還是人嗎？”話語很平靜，不像指責，卻字字誅心。

蘇青華驚愕，想起了被他氣的臥病在床的父親。

嗓音輕，卻帶著冷淡：“我不在乎你和那個人還有沒有來往。”

“但是……讓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也別妄想進蘇家的門。”

掛斷了電話，蘇青華滿腦子都是那句“八十歲，安晚年的時候，卻來求我這個二十多歲的晚輩。”

旁邊的人并不安分：“偌大的家業全部留給了蘇暮白，一分都沒有留給你這個做兒子的，這會又在裝什麼？”

“你閉！”呵斥過后，蘇青華起離開。

走之前轉看向：“回蘇家這件事，不要再說了。”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剛剛還溫似水的人頓時歇斯底里，把桌上的果盤砸了個稀碎：“憑什麼！二十多年了，要讓我一直做你的婦小三嗎！”

“我這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跌坐在沙發上，眼睛里是惡毒的恨意，二十年前你和你媽就該死了，為什麼要活著！

廣福樓，包間里，段瓊宇轉著手里的撓，許是等人等的無聊了，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塊小手帕，仔細的著手里的撓，邊邊吹灰。

權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幅場景，把外套隨意的搭在椅子靠背上。

“這麼多年，都拋了。”

段瓊宇抬眸看他一眼，又垂眸欣賞自己的撓：“你懂什麼？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把小手帕塞回兜里，段瓊宇道：“喲，之前約了幾次你都不來，這次怎麼還主請我吃飯？”

打趣道：“怎麼，今晚家里沒人？”

權拉開椅子坐下，答非所問：“好久沒聚了，這不是得空了補償你。”

“呵，虛偽。”段瓊宇毫不客氣的穿他的謊言。

“家里沒人了才想起我？”

權也不裝了：“知道了還要說出來？”

“嘖！”段瓊宇翹起了：“現在你就這樣了。”

“以后要真結婚了，是不是咱們的關系就到頭了？”

權角上揚，無意識的帶上了和的笑意。

段瓊宇看他旁若無人的樂，渾不自在：“你笑什麼？”

拿起筷子夾菜，權抬眸看向他：“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你剛剛的話說的不錯。”

第一次覺得，結婚這個字眼這麼有畫面，好像只要是和有關的，就莫名的沾上了好。

段瓊宇上不饒人，舉起酒杯：“怎麼我說錯了，你沒打算和結婚？”